她呆愣了很長時間,訥訥道:“那玉簪?”
九霄道:“那玉簪本是朕之物。”
九霄話還沒有說完,
病榻上的姑娘神色陡變,眸色忽動,兩眼泛著炙熱烈光,渾身發抖,激動得難以自持,死死地盯著九霄,打斷他的話,道:“這便沒錯。”
太後茫然道:“鶯兒,你說什麼?”
明明一個柔弱的女子,卻突然生出一股凜然之色,甚者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決絕,素白的手背上,青筋爆出,狠狠地抓著九霄的胳膊,道:“這便沒錯了,我心所屬者,原本就是表哥。”
眾人迷茫不解,
我也一頭懵,
她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那日在湖畔,她心中所念者,是九霄?
九霄麵露疑惑之色,道:“表妹說什麼?”
那姑娘一下子撲到九霄懷裡,嚎啕大哭,道:“表哥既然知道是我,那日在湖邊怎麼不相認?”
這一驚變,
令人瞠目結舌,
再看太後,像被人當場悶了一棍,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黎卿,白傅傻愣愣地,好似怎麼也想不明白,“良人”怎麼從我轉變成了九霄。
那女兒家哭得傷心落淚,肝腸寸斷,伏在九霄胸前,兩個白蓮藕手腕環著九霄的脖子,泣淚道:“表哥既然令皇後賜我玉簪,為什麼不派人來接我?使我在家苦等,心思成疾。”
這意思再明確不過。
黎卿氣得渾身發抖,眼發紅,道:“天下誰都可以,他不行!”
那女兒家似乎吃了秤砣鐵了心,道:“為什麼不可以?太祖的錯是太祖的事,與表哥有什麼關係?況且,表哥是姨母親生嫡子,他總不會虧待我。”
白傅剛想開口勸,姑娘兩眼落淚,哭泣道:“爹爹隻顧娘親,不顧念女兒性命嗎?”
當爹的,嘩一下眼淚流下來,扶著愛妻的肩膀,淚如雨下。
姑娘話到這裡,任誰也聽得明白。
太後看著外甥女,幾欲淚奔,手捂著胸口,扶著床邊的紫檀雕柱,勸鶯兒道:“陛下已經娶了妻,有了家室,怎麼和你在一起?”
姑娘兩眼滾著淚,道:“表哥是天子,三宮六院也正常,我所要的也不多,隻求一室,三餐溫飽,能伴在表哥身邊,已是心滿意足。”
黎卿唇直哆嗦,氣惱得說不出話來。
太後怎麼勸,
丫頭鐵了心,
九霄眼中的疑雲越來越深,抬著望向我。
我低下頭,
過了一會兒,
對黎卿夫妻試探著詢問道:“姨母,不如先讓表妹在宮中休養好身體,再做計議?”
黎卿、白傅、太後,三人同時都看向我,我看向鶯兒,道:“表妹,你看怎麼樣?”
姑娘垂眉啜泣,低聲嗚咽道:“全憑表嫂做主。”
傍晚的時候,禦醫又過來看,道:“隻要神智回轉,吃幾天藥,補一補精氣神,再進些流食,應無大礙。”
太後趕忙命禦醫用上好的鹿茸,人參,靈芝,趕緊煎熬,喂著鶯兒喝下,又用細管輸了一些流食,寬慰外甥女道:“我的兒,天大地大,命最大,你且放寬心,先將身體養好。”
黎卿夫婦抬袖拭淚,哄著女兒入睡。
人睡著後,我與太後,黎卿夫婦,九霄,五人出了房門,來到前廳,落座之後,一時無話,
這情景,
誰也不敢多說什麼,
也不能亂猜測,
隻能等鶯兒身體好轉,再探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