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小太監搬來一個八寶琉璃紫檀木金鑾鳳椅,擺在正上方,
我坐在椅子上,
身後兩宮女打孔雀翎尾扇,旁邊立著宮令女官執鳳印,儀官,持杖侍衛站兩旁。
眾人躬身拜道:“參見皇後。”
我嗯了一聲,道:“平身。”看著那被打的人,道:“怎麼回事?”
美人一聽我問,
立即淚如泉湧,雙膝跪地向前來,抽噎道:“啟稟皇後,奴是撫州外任刺史李寧的女兒,自幼和鶯兒小姐認識,知道她最是心性單純善良,絕不可能誣陷他人,”指著月寶、陳安雨、譚靈,道:“必是她們幾個欺辱鶯兒姑娘,奴氣不過,與她們爭執起來。”
那幾個一聽,也哭得梨花帶雨,連聲喊冤枉。
我道:“這件事,本宮會讓人查清楚。”
美娘立即熱淚滾滾,磕了三個頭,泣道:“請皇後一定要為鶯兒小姐主持公道,黎夫人在撫州捐贈了很多錢給百姓,建立醫館,塾舍,是我們撫州的大恩人,鶯兒小姐更是能歌善舞又善良,常常布施粥米給窮苦的流民。”
我起身將她從地上攙扶起來,
令太監搬來繡墩賜座,
對跪地的幾人道:“無論如何,都不該出手打人,你們幾個也是大家閨秀,應該時刻注重儀容儀表,行止有禮,舉止有度,”對一旁的宮令女官道:“傳本宮口諭,以後再有打架滋事者,逐出安樂堂,遣散回家。”
女官執鳳印宣了口諭,眾皆不敢言。
要出宮時,美娘將一個繡著鴛鴦的錦紅荷包遞過來,跪在地上道:“奴鬥膽,勞煩皇後將這個為奴送給鶯兒姑娘,願她身體康泰,心想事成。”
我道:“你有心了。”
她低頭道:“非是奴有心,而是鶯兒姑娘值得奴守護。”
出了安樂堂,
小福子哭得稀裡嘩啦,抬著袖子抹淚,道:“多感人的姐妹情深!”
我笑了笑沒吭聲,
到了坤寧宮,眾人退下後,我將荷包交給一個宮女,道:“令禦藥房查查裡麵的東西。”
躺在東暖閣的鳳床上,手扶了扶額頭,想起一天還沒有吃飯,道:“小福子,到禦廚房端碗粥來。”
吩咐完又想起來,小福子領命出去采辦錦被。
也懶得再叫人,
蒙著被子正想睡,
聞著一陣奶香四溢糯米的味道,
睜開眼,
一碗香米奶粥就在眼前,
糯米熬得軟爛,又香又濃鬱,要多饞人有多饞人,又聞著一股淡淡暗暗淩冽的梅花香味,抬眸見眼前的人,頭戴寶珠玉冠,
風姿俊雅,容止清華,
一身白色玉錦龍袍,襯著秀麗修長的身姿,
肩膀上披著金色的繡龍大氅,更顯貴氣逼人。
耳邊一對夜明珠瑪瑙墜子,
帶著幾分誘惑,又顯得矜持高雅,
青春正盛,風華正茂。
儀容如秋之月,
氣質如鸞鳳龍章,
我欲起身行禮,那人語氣冷冷淡淡,帶著冰碴一樣,道:“免了。”
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送到我嘴邊,
我老臉一紅,低聲道:“臣妾自己來。”
九霄冷哼一聲,道:“改口還挺順,既然知道自己是個妾,還不聽話?”
我有些微愣,張了張嘴,
絲滑的糯米奶粥到了嘴裡,說不出的暖胃舒服又好吃,
人年紀大了,
果然偏愛又香又軟又甜的東西,忍不住眯著眼,等下一口,眼看那勺子舀了粥卻不往我嘴裡送,
我抬起頭,見那人自己喝了,俯過身來,頓時羞得沒處躲,
他卻隻往前來,彎著腰,一隻手端著碗,另一隻手壓在我肩膀牙痕的傷口處,
疼痛襲來,
令人一滯,
他趁機將奶米粥渡了過來,
我臉如火燒起來一樣,
瞪大眼睛望著他,
那人鳳眸半闔,眼簾低垂,似專心地壓著我的舌尖,渡著粥米,
我手抵著他胸膛前,稍做掙紮,
那壓在我肩處傷口上的力道便加幾分,
不一會兒,
令人額頭上起了細密的冷汗,順著臉頰流下來,在喘息之間,我低聲道:“房門沒關。”
他對我的話置之不理,
一邊喝粥,一邊渡過來,
我隻怕哪個宮女太監又進來稟報,
驚得汗淋淋,
所幸一碗粥喝完,不見有人進來,
隨即鬆了一口氣,卻又瞥見二樓樓梯口似有粉色的衣角,急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