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也隻能含笑而過 錐心之苦……(2 / 2)

抽劍而出,

宮燈下,冷冷銀光寒劍,映照出一個白發如雪,雌雄莫辨,極為俊美之人,

似邪似妖,似仙似神,

五官精美絕倫,皮膚細膩如脂膏,白得晶瑩透明,勝雪三分,然而,眼尾之處,卻有細紋,那是歲月的痕跡,也是人生的悲歡之歌。

也許是九霄太過深情,

也許是我一路走得太累,情與功名皆兩空,想找一個地方歇歇腳,

沉醉於這如陽光下泡沫一樣美麗的溫柔鄉裡,

渴望暫時的安寧,

做他的妻子,

著紅妝,戴鳳冠,披霞衣,穿鳳袍,

忘了爾虞我詐,

忘了刀光劍影,

忘記責任、信仰與使命。

如一個極其疲倦而傷心的人,停留在一棵花樹邊,枕著落花,合上眼眸,在花香縈繞之中,做了一場美夢。

這一世的功名,儘付雲煙,

三千癡情,也將化為烏有。

人生不過大夢一場,

如宇文炎烈曾言:浮生是夢,君是夢,我也是夢。

烈酒怎麼飲都不會醉,

茶越喝越清醒,

連我有時也憎恨我自己,

當初應該不顧九霄,娶了裴然,守護他一生,

如今應該不顧社稷,守在九霄九身,愛他一世。

可,

我做不到,

我怎忍心我和我爹這幾十年的心血付諸東流,

我怎忍心看無數白骨堆積成山埋在守望城下,

魂魄不歸故裡,屍首不埋家鄉,

無數千千萬萬,萬萬千千的熱血男兒,用性命換來這天下太平,毀於一旦。

九霄是君主,

是帝王,

是這大梁江山每一寸土地的擁有者,

四海之國朝貢的尊主,

是我這一生誓死追隨的信仰,

他銘刻在我的骨血裡,

即便我粉身碎骨,心魂俱碎,也要守護著他。

九霄,

你總說叔不愛你,

怨叔心裡沒有你,

可叔這一生兜兜轉轉,傾儘所有,都是為了你,

這一生,

都在圍著你轉,

從你幼年至你長成人,

為了你,耗儘韶華,

為了你,負了裴然,

為了你,舍棄了一身功名,拋了王位與男人的尊嚴,八尺男兒著紅妝,入你的紅綃鸞帳,雌伏於你,

為了你,幾經生死,無怨無悔,

直至今日,

叔縱然肝腸寸斷,一無所有,淪落到與他人共侍一夫,也為你鋪一條康陽大道,

願你福澤綿延,

後繼有人!

想到此,持劍奪門而出,於夜風中,臨風起意!

劍所指之處,如龍吟風鳴,

錚錚作響,

寒刃隨風而起,劈開一片翠綠碧竹,

宮燈下,

凜凜劍光如流星在夜空劃過,

竹身腰斬斷裂,齊齊向東倒去,

劍落插入三寸泥土之中,雙手握著劍柄,單膝跪地,誠心所願,

願吾之君主,千秋萬代,永世不衰。

轉身回首之際,

宮燈下立著兩個身影,

一抹明黃,一抹淺粉,

一個豐神俊美,一個娉婷秀雅。

站在一起,恰如一對碧玉。

我收起劍,朝九霄躬身行禮,笑道:“你們回來了。”

鶯兒雙眸微滯,似良久才回過神,訥訥地嗯了一聲,又覺不對,趕忙彎腰福了福,低頭道:“是。”

我笑著走向上前,看著她手中的紫玉洞簫,道:“適才聽聞表妹吹簫,激起劍意,隨性舞了舞,讓你見笑了。”

她看著我,眼神有些呆愣,道:“你喜歡我吹簫?”

我笑著點了點頭,

她臉上一抹紅暈,低下頭,執蕭放在唇邊,輕吹起來,

然而,

不知為何,

曲音顫抖不穩,有些不成曲調,與剛才所吹奏之音律相差甚遠,

她似乎也有察覺,

將簫放下,

眼神飄忽,道:“我有些困了,先回去休息。”

我招手示意廊下兩個宮女跟著,

轉過身對九霄,道:“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