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才幾個錢啊。(1 / 2)

雲希音眉頭微蹙。

聽賀疏弦一說,她也不覺得不大妥當。她悄悄地往後挪動,但賀疏弦握著她的腰,她一動,賀疏弦便將她壓回去了。兩人呼吸糾纏,麵如醉酒般緋紅,眼神飄忽無處安放。

最後是賀疏弦先一步回神,鬆開雲希音,她很輕很快地說了聲:“抱歉。”

雲希音趕忙從賀疏弦的腿上下去,捋了捋衣裙上的褶皺。

賀疏弦起身,從書箱中翻出詩集來看。

除夕要守歲,兩人睡得要比平日晚很多。等到上床的時候,雲希音困迷糊了,尋著熱源朝著賀疏弦懷中鑽。賀疏弦默不作聲地縮了縮,可她一動,雲希音也跟著動。眼見著就要從床上滾落,賀疏弦無奈地歎了口氣,將雲希音攬在懷中,自欺欺人似地閉上眼睛。

翌日,賀疏弦大早便起床。正月裡不得閒,賀家村裡大多是姓賀的,沾親帶故,賀疏弦怎麼都要走一遭。她本來想一個人去的,但是轉念一想,村中老老少少都知道雲希音的存在,不帶她過去,又得被賀家的長輩磨叨。

來來回回說得都是那些事,譬如“打獵”,年年都有人提。就算知道賀疏弦身手好,可也忍不住心驚膽戰,畢竟獵戶喪生於野獸之口,可是有前車之鑒的。昔日長輩們勸不聽賀疏弦,這回把希望寄托在雲希音身上,希望這麼個美嬌娘能讓賀疏弦安分點。賬房啊、縣衙胥吏啊,總要去試一試,實在不行,留在村中當夫子教族中小孩們讀書識字也成。

雲希音不會替賀疏弦應下,揚著笑臉樂嗬嗬地稱是。

等到回家的時候,賀疏弦緊皺起的眉頭才鬆開。她朝著雲希音歉疚一笑,說:“辛苦你。”

“這算什麼?”雲希音一揚眉,不以為然。要是還在長安時,那才叫煩人呢,一個個沒眼色地儘往身前湊。說來已經兩個月了,她那沒出息的兄弟抵達長安了沒?相州總得要亂起來,要不然怎麼渾水摸魚?

雲希音睨著賀疏弦,又問:“我覺得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你耐得住催?”

賀疏弦垂頭耷腦,唉唉歎氣。她家有田地,隻不過她不是種田的料,她娘還在時就儘數交給族中打理了。原想著打獵也挺不錯的,至少自在。以前沒“成家”要念叨,現在“成家”了更要相勸。比起前往縣城謀生,賀疏弦更傾向於留在村裡。“族中有請夫子教兒童學書,我要是貿然前去,夫子怕是不高興,再看看吧。”賀疏弦的興致不高。

雲希音問:“不喜歡跟人打交道?”

賀疏弦誠懇道:“不喜歡。”

正月後,天放晴。

籬笆上的迎春花抽芽,迎風招搖。

賀疏弦沒管村學的事,空閒了直接提了弓箭入山,野兔留著吃,至於其他的,都賣了補貼家用。雲希音有錢,但她不能用雲希音的,要知道雲希音到時候還要回長安呢,路上怎麼能失了銀錢打點?這般念頭偶爾在腦子裡盤桓,賀疏弦莫名難受,索性儘數拋到腦後。

正月底的時候,賀疏弦在陷阱裡逮著一隻被網死死地糾纏的鷹。

這玩意兒凶悍得很,不小心被它利爪勾到,可得皮開肉綻。

富貴人家好養鷹犬,不過賀疏弦沒這個興致,準備將它拿到縣城裡賣個好價錢。在出發之前,便將它關在一個生鏽的鐵籠裡。這鷹很不老實,左突右撞的,把籠子撞得吱呀響。一側的大黑死死地盯著鷹,吠聲凶悍,看那架勢,隻要賀疏弦開口,就要上前狠狠地咬一口。

“怎麼了?”屋中的雲希音聽見動靜,腳步匆匆地跑出來。她現在不怎麼怕大黑了,可還是繞過凶悍的它,小心翼翼地挪到賀疏弦的身側。隻是在朝著死命掙紮的鷹看上一眼時,她的神色不由得僵住。

賀疏弦還以為雲希音是害怕,直接用箭將鷹抽暈:“我拿出去賣了。”

雲希音無奈地瞥了賀疏弦一眼:“你看它爪子上的細小金環,極有可能是彆人家豢養的。”

賀疏弦:“……”她沒仔細看,往常也沒哪個王孫貴胄來賀家村這邊放鷹打獵啊?她以前也捉過野鷹,故而這次逮著這倒黴玩意兒,沒做深想。如果是有主的……能不能賣出去另說,到時候還會惹來麻煩事。

“怎麼辦?”賀疏弦轉向雲希音。

雲希音:“放了吧。”

賀疏弦說了聲“晦氣”,她的快樂像是浮沫,一戳就破。

雲希音安慰她:“阿渝這樣厲害,擒捉虎豹不在話下,區區獵鷹,有甚麼好在意的。”晴光正好,她拉著鬱悶的賀疏弦坐在簷下曬太陽,賀疏弦的不快瞬間就被雲希音的輕言細語撫平。

放了那隻獵鷹後,賀疏弦幾天沒出門。

裡正著他家二郎送來了個消息,說是村學中的夫子準備告老,問她意下如何,願不願意在村中教族裡的小孩。讀書的事情耽擱不得,裡正沒給賀疏弦太多考慮時間,一旦她拒絕,就去請彆的夫子。賀疏弦仔細想了想,最終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