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疏弦:“但是什麼?”
雲希音脫口道:“那份家業我也想要,所以我……”不得不回去。餘下的幾個字雲希音沒說出口,賀疏弦也能意會。
“我明白的。”賀疏弦的聲音很小,她壓在身側的手漸漸握成拳。
雲希音察覺到賀疏弦身軀緊繃,她埋在賀疏弦的肩窩,有千言萬語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傾訴。良久後,她才輕聲道:“阿渝,抱一抱我。”
賀疏弦沒什麼動靜,像是睡著了。雲希音去捏她的手,賀疏弦才像是驚惶的鳥雀般動了動,將手搭在雲希音的腰間。她的手心滾燙,隔著單薄的布料貼在雲希音腰側,像是點起一團火。雲希音輕歎一口氣。黑暗中,借著月光隻能看清楚賀疏弦模糊的輪廓。她低頭,紅唇似是無意間從賀疏弦的側臉拂過,她低語說:“睡吧。”
一夜未眠,翌日,賀疏弦如往常般早起。她心情沉鬱,便取了槍來練。一杆銀槍颯颯作響,槍尖如風滾梨花,向下落時又如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雲希音起身站在窗畔看她,思緒紛亂如麻。
安陽縣戴家。
數日不見戴成業蹤跡後,戴家人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妙。以往還有小廝遞信,可這回一點動靜都沒有,像是死了一樣。
“阿郎,大郎他久未歸家,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說話的家仆語調惶惑。
戴璞本就因公務煩悶不已,此刻聽了家仆的話,滿肚子氣,怒聲道:“孽障,死在外麵也無人顧惜!”他並非魏王的親信黨羽,可這些年在任上給魏王送了不少財帛,以期得到擢升。他如今即將任滿,可魏王平白出了事。聖人不是最疼愛這個幼弟嗎?他昨夜得到消息,說魏王在府中遇刺,要知道魏王府上是鐵桶,刺客哪能飛得進去?十有八.九是親信所為。既然有一人背叛,那就意味著魏王府上多小人,長安使者到了,魏王根本沒有翻身的可能。
可戴成業是戴璞獨子,他不可能真讓戴成業出事。罵完之後,當即遣人去尋找戴成業下落,哪知將戴成業往日常去的地方都走了一遭,也不見戴成業下落。戴成業好端端的,從安陽縣消失了!
戴璞心中驚駭,如大浪翻滾。他本以為是長安使者將戴成業押住,旋即又打消念頭。若是長安來人做的,早就往他府上遞送消息了。可不是長安使者所為,那會是誰?戴璞煩悶至極,在大堂中來回踱步。
晌午的時候,出去尋人的家仆神色慌張回來了,手中還持著一封血書。
“阿郎,大郎他被山賊所擒!”家仆神色驚懼不安,看戴璞不善的臉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隨後進來的家丁抱著鮮血淋漓的木盒。戴璞神色驟變,當即著人打開木盒,哪知鮮血淋漓的手指冷不丁撞入他的眼簾,除了之外,還有沾血的青玉配飾。
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戴璞肥大的身體抖得像是篩糠。“是、是哪方人馬?”戴璞咬牙切齒地問。縣裡時常去剿匪,可匪類哪裡剿得儘?縣衙與他們之間有些勾當,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哪知賊人大膽,竟然將主意打到他的獨子身上!到這等時候,戴璞哪裡還顧得上魏王不魏王的?當即讓縣尉領了縣衙的衙役、白直,直往那座山中去了。等到魏王人馬來安陽縣取武器、招攬衙役時,縣衙裡的官差是一個都不剩!
可那些好逸惡勞的官差哪裡是常年遊走在山林間賊人的對手?先不說戰鬥力,這才到山裡就迷了路。等到他們狼狽逃回去時,彆說是救出戴成業了,連自己人都淪喪三分之一,被惹怒的山賊送來新的血書,獅子大開口,要戴璞用一萬兩金贖人。
戴璞跌坐在圈椅中,額上冒著虛汗。
一萬兩金?這是要他的命!
他恨恨地咒罵那些山賊,忽然間,想起一件事情來:“大郎怎麼會落入山賊手中?”要知道,戴成業平日裡可不會出安陽縣。
趴伏在地上的仆役怕被戴璞的怒火波及,戰戰兢兢說:“大郎出去打獵。”
戴璞憤怒道:“打獵?這季節打什麼獵?他有那本事嗎?他會動那念頭嗎?去查!瞧瞧到底是慫恿的!”
戴家的家仆動作快,一下子就查到宋歸仁的身上,可宋歸仁一並失蹤了。等戴璞派遣人前往賀家村時,發現宋家空空蕩蕩,老少婦孺,俱是沒有蹤跡。戴家的仆從尋村人問,得到的隻有極其冷漠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