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天犬“唔”了兩聲,便將後續之言改了改:“從未見過。”
真君點點頭:“所以,事出反常。”
“好哇。”哮天犬生了怒氣,道,“本以為是個好的,沒想到卻有事欺瞞。難不成我看著就這般愚蠢,能被他那三兩句話哄騙得了?二郎稍待,等我念咒把他喚出來好好打幾個……”
孤拐。
後兩個字在真君的眼神下被哮天犬吞了回去。
“先時他不肯說,你打他一頓他就情願了嗎?”
“他不情願便不情願,我出了氣我自高興。”
聽得這無賴話,真君挑了下眉:“念。”
哮天犬起了勢,一個字含在嘴裡,猶豫了一下湊頭過來確定:“真念呀?”
“念。或許此時那土地正與妖物相談,你招了他來,我們正好順著氣息尋過去。你既出了氣,又擒了怪,豈不是一舉兩得?”
“二郎說笑。”哮天犬放下手,“若是那土地與骨精無關,他與旁的山神一聚,定要鬨得滿城風雨。自猴子壓在山下,天上太平得久了,諸天神佛巴望著出點事來,我無憑無據責打土地,鬨得大了,指不定他們又給你扣個藐視天庭的罪名來。”
哮天犬搖搖頭:“闖地府尚可推為求證,打了他咱有理反變沒理。”
想通了這點,他歎一口氣,才肯將“三災”二字好好念過。
真君總不會無故提起這事兒。
活了千八百年、有點出息的神仙妖魔哪個是傻的?
俗語說“人老成精”,隻活六七十年的人族在生之末年也能擔個“精”字,那些修仙修道者,縱然再癡再傻,在幾倍於人類壽命的時間打磨下,再蠢的,也會學得聰明幾分。
“三災……”
“三災……”
“是‘贔風’。消肉疏骨的‘贔風’。”哮天犬敲敲腦袋,恍然大悟,“可是,躲不過三災的不都身消道隕了嗎?”
“天地玄妙,非人知能窮極。”
哮天犬點點頭,它驀地站定,“氣息……我想起一事——非我辯解,我初見那妖時,妖氣血氣皆淡,這才起了戲弄之心,然再見愈濃,地動之時,血氣衝鼻,似乎隻在半晌之間,它便由尋常小妖長成了一方惡妖。”
講到這,哮天犬喟歎一聲,竟生出幾分憧憬:“這樣的速度聞所未聞,若是我習得,與人對戰時先出一份力,等他勝券在握時我再——”
見真君眉間似有無奈之色,哮天犬略有心虛地止住話頭。
畢竟這件被它無意略去的事兒並不算小,而自己也實在不該在此時又起玩心。
他討好地笑了笑:“隨便說說,隨便聽聽,畢竟你不能指望一隻……”
“汪!”
黑犬頓現於原地,搖頭擺尾,左顧右盼。
真君拍了拍細犬的頭。
兩隻耳朵往左右一塌,哮天犬皺了皺鼻子,又豎起耳朵,作一副認真尋找的模樣,他偷偷瞥了眼真君,又假作嚴肅:“奇怪,再聞不到那群妖物氣息了。”
若真有動靜嘯天哪還記得尋他?
真君也不戳破,隻笑了一笑,正要開口時忽然皺眉。
“怎麼了?”哮天犬察言觀色,當即緊張起來。
“廟中有事。”真君道,“直健等人應付不得,催我歸去。”
“無事日日閒,有事接踵來。”哮天犬煩惱地用爪子撓了撓地麵,“那我們就這般回去?老姚定要問起,不答他他纏得緊,答了他他忒煩——那女子我看不像有性命之憂,稍晚兩天也……”
“不必。”真君看向北方,“快尋到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