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嶺 “我所求甚少。”(1 / 2)

地仙之祖到底有些分量。

當她扯出五莊觀的旗號後,池鷺發現,那青年神情雖然依舊難辨,可那少年卻明顯冷靜不少——也是,白虎嶺與萬壽山相距不過百餘裡,勉強也算得上在五莊觀的轄下。誰曾見統領此地的“縣官兒”還沒發話,千裡萬裡外路過的“捕快”卻要大展身手、定案拿“犯”的?

事兒不是這麼乾的。

哮天犬回頭去瞧真君的神色,偌大的山嶺上,一時無人說話。

似乎也嗅得殺氣漸散,草蛐蛐覷著空,長一聲短一聲地吆喝起來,池鷺聽到背後有個小妖咕噥一聲,輕輕地打了個哈欠。

她停了停,等蛩聲暫歇的刹那,輕問:“真君見過道祖了罷?”

池鷺不曾見過此間神仙,隻憑武器認的人。

因此,她初以為闖入洞中的那個“長工”就是楊戩。

畢竟西遊記中孫悟空與楊戩曾變化相鬥,兩者變化之術似在伯仲之間,而後西遊途中孫悟空時不時變作小蟲潛入妖怪洞府偷寶救人,沒道理旗鼓相當的兩方一方會變作不教妖魔發覺的蟲蠅之類,另一方卻不會。

而其中唯一的錯漏是,書中的楊戩心高氣傲,見孫悟空變作鴇鳥,因嫌此鳥低劣便收了神通,不願再與他變化相鬥,池鷺不敢肯定書外的他是否願意變作這些沒名沒目的東西。

不過轉念一想,書裡的三言兩句怎寫得儘一個人性情,何況時與世移,那時與現在已相距五百多年,他所曆之事愈多,性格改變也未可知。

隻是後來她聽那少年講話,才知錯認了人,原來闊兒孤所綁的是他。且不論少年青年貌——這些在神仙眼裡是最容易改換的東西,池鷺將灌江口有名的神仙個個排除,猜出這少年怕不就是化了人形的哮天犬。

既愛犬在此,池鷺將心比之,其主必不可能遠走。灌江口距此幾千裡,又隔著汪洋,縱有騰雲法,他也不大可能半日之間來回幾趟。這附近能容他暫歇相待的,除卻土地廟,便隻有鎮元子的五仙觀。

不過縱觀西遊,地位極低的土地山神都是主動現身的多,即使被喚出,他們也從不說一句“往舍下坐坐”的話。

這或許並不是他們不好客,而是因為身份有彆,他們不敢叫“貴人”踏“賤地”。

那他所停之地,十之八九就是五莊觀了。

池鷺也留了心,恐犯了差錯,不曾說“今日”,隻說“見過”。

畢竟神仙日月長,隻要不是獨行的性子,總會有所照麵。

他若說今日不曾見,她就推說當年,誇一誇鎮元子的風姿,側麵佐證白虎嶺的確與萬壽山私交不淺。

不過,池鷺觀他神色,知道自己猜得差不離,那麼,那些話就不必說了。

過猶不及。

見哮天犬神色鬆動,隻是又將目光移到闊兒孤身上,池鷺一笑:“至於吃人。那小哥也曾進我洞中,應知我這滿洞小妖都是嚼花采果的,縱有一兩個犯了饞,吃的也是不開靈智的獸物,也不曾吃過人。”

小妖們聽見大王點名,齊齊點頭,七嘴八舌地附和。

“不吃不吃!”

“是耶!好人也不曾吃!惡人也不曾吃!”

……

“可你那——”哮天犬開口。

“可我那狐狸……”池鷺不待他發問,先認下錯,“是我疏忽在前,不曾好好規訓,才叫它做下錯事。”

“既然知道有錯。”哮天犬說,“還不叫它上前領死?”

闊兒孤聽了,心神俱裂:“大王!小妖、小妖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