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聲,剪刀落到了地上。
蘇瑁幾人忙上前將剪刀奪了下來。
蘇環手一鬆已經被家裡仆婦包圍了起來,她一愣,抬起頭看見了扔石頭的人,她一眼就認出了蕭照。
比起侯爺那等溫潤的長相蕭照無疑更富男子氣概,他濃眉如墨,鼻梁高挺,偏古銅色的肌膚下男子魄力噴薄欲出。
這還是蘇環重生後第一次看見蕭照,她嫁過去蕭照已經臥病在床,是以今天也是她兩輩子第一次看見筆直站立著的蕭照。
他站在庭中通身氣派不輸王公貴族,甚至隱約還有淵渟嶽峙的氣魄,讓人忘之生畏。
蘇環心裡有一刹那的搖擺。
前世她的確驚歎過蕭照的容貌長相,也曾設想過若是他身體還康健便是粗茶淡飯單憑夫婿的長相她也不輸給蘇鶯鶯。
要不,這世她仍舊嫁給蕭照?
她有前世的記憶教蕭照避開禍患,有他禁軍都頭的俸祿還有蕭家的家底,他們也可生活得舒舒坦坦。
不!
蘇環很快就放棄了自己的想法。
那人命裡注定會死,又豈是自己能改變得呢?
何況她如今已經獲得了世子的青睞。
侯府本就底蘊深厚,最主要的是她重生那年郜英彥已經成為儲君心腹,榮華富貴指日可待……
她絕不能將到手的富貴跑了l
蘇環冷起臉來,硬著心腸推開前來勸說自己的娘親:“我不嫁給他!”
可容不得她多嘴,很快就被三夫人塞了帕巾,仆婦們推搡鉗製著將她拉到了後院。
一場風波,蘇家三老爺親自給蕭照賠罪:“是我們家小娘子畏懼嫁人,還請莫要怪罪。”
“這情況也有的是。”蕭照不再多提。
他淡淡道:“何時等貴府理清這檔子家務事再來與蕭某談便是。”說罷轉身就走。
三老爺慌了,顧不得自己長輩的架子,忙追過去:“蕭大人 !蕭大人!”
大老爺和蘇瑁跟著追過去。
三夫人哭哭啼啼,老夫人敲著拐杖訓斥三夫人和看守四娘子的婆子,小魏氏在旁斡旋,蘇瓔和蘇珠兩個在旁瞧熱鬨。
蘇家亂做一團。
鶯鶯站在中庭看戲,這一圈鬨下來她也看懂了,原來三房給蘇環說了一門親事,那人也正好是蕭照。
想起蘇環處處爭奪侯府婚事,鶯鶯立刻了然:蘇環愛慕富貴不願嫁給蕭照。
蕭照今天拎著大雁應當是來納吉,婚姻六禮依次是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
鶯鶯立刻明白了在自己忙著做生意的時候,三房悄無聲息給蘇環定下了蕭照做夫婿,還走完了納采、問名兩個步驟。
三房三番五次幫著蘇環爭取侯府婚事,卻也舍不得丟下蕭大人這門親事,真到最後兩頭露餡又當如何?
鶯鶯搖了搖頭,三房可真是貪婪至極。
“咕咕咕”大雁不滿叫了一聲。
鶯鶯她這才察覺自己手裡還拎著那對大雁呢。
她失笑,拎著鳥籠回到自己院裡,而後抽開鳥籠門,後退幾步,柔聲對籠中大雁說:“快點飛走吧。”
大雁聰慧,見鳥籠門打開便雙雙出了籠子而後撲撲翅膀飛了起來。
鶯鶯兒時曾聽父母講過,說大雁是出了名的忠貞不渝,是以民間嫁娶都以木雁替代。
恩公有心特意捉了活雁過來,可惜蘇環既不喜這門婚事,那不如放了它們自由,省得關久了惹得它們驚惶。
鶯鶯仰頭看著兩隻大雁盤旋出蘇宅,而後越盤旋越高,最後飛遠。
她才放心低下頭,蘇家人沒有察覺這邊的動靜,應當還在爭執不休。
回房後鶯鶯安心設計新的簪花花箋,綠兒坐不住去外頭打探。
到了晚上帶來了消息:蘇家老夫人對三老爺和三夫人發了好大的火,兩口子都被罰跪了祠堂,蘇環則被關起來繼續禁足。
“為何不將四娘子懲治得更重些呢?”綠兒不解。
“定是因為蘇環還要嫁人,所以蘇老夫人不敢得罪。”奶娘嘀咕。
鶯鶯了然:“蘇老夫人雖然懲罰了三房,卻也未明說要將蘇環許給哪家。”
這蘇家上上下下也太黑心了些,上梁不正下梁歪。也不知大父親為何與他們不同。
奶娘感慨:“ 說起來蕭大人一表人才又心底善良,哪裡都比侯府世子那個繡花枕頭強,可惜三房不識貨。”
綠兒不解:“可侯府到底萬貫家財……”
奶娘教育她:“若人不行便是金山銀山守不住也白搭。”
鶯鶯笑:“說起來這兩人與我們二房沒什麼乾係,還是謀算明日給侯府老太君供什麼樣的花卉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