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照出了蘇家就去尋蕭五公,將今天的見聞一五一十告知了蕭五公:“五伯父,蘇家女兒既然無心與我,我也不願強求。”
蕭五公聞言嚇了一跳:“怎會如此?那蘇家老三從頭至尾都告訴我極其滿意這樁婚事。怎的還有這麼一遭?”
蕭照不願深究:“正好趁著禮儀不成就此作罷。”
他固然對自己的婚姻沒什麼所謂,可也不想強迫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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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房受到懲戒後安分守己,過幾天蘇瓔也開始下定,籠罩在蘇家的沉悶氣氛才一掃而空。
蘇環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說動了蘇老夫人,如今她又能自由走動了。隻不過她也小心謹慎了許多。
這天鶯鶯又想像前幾天一般去街巷上看看有無便宜的店鋪租賃,長壽趕著馬車預備出府,忽然前頭蘇家門房道:“三娘子且等等,晉王車駕正路過,須得避讓貴人。”
鶯鶯點點頭,便下了馬車,立在蘇家大門前等待晉王車駕過去。
正巧碰見也要出門的蘇環,她站在門前看著蘇鶯鶯的笑容心裡越發鬨心。
這些天她買通了世子的小廝,終於約了世子在外麵見了一麵。
可不知為何世子卻絕口不提要娶她進門的事情,反而老向她打聽蘇鶯鶯的事。
蘇環煩得要死,心裡也越發忌憚蘇鶯鶯,因此這幾天她又謀劃出了一招。
今天她聽見蘇鶯鶯要出門便準備好特意來此處“偶遇”,當即衝自己的丫鬟使了個眼色。
眼看晉王車駕就要過去了,鶯鶯笑吟吟上了馬車準備坐下安心等待。
誰知此時馬兒一下猛地狂奔了起來。
鶯鶯剛上馬車,立刻被顛簸摔倒在馬車裡。
家裡人驚慌失措出聲,長壽眼疾手快拉住了馬韁繩,可惜力氣不足,韁繩從他手裡掙脫,反牽得他摔倒在地。
隨後這馬便帶著馬車一路狂奔往街市上顛簸而去。
有人傻眼,有人驚呼,有人急得拔足狂奔。
蘇環得意看著馬車顛沛而去的背影,勾起了唇角。
汴京城鬨市中車馬無數,蘇鶯鶯這般出去隨便與人相撞,隻怕不撞死也能落個殘疾。
就算僥幸逃得性命又如何?晉王生性暴戾,她一介無父無母的女子萬一衝撞了晉王車駕,隻怕有的是磋磨。
蘇家才不會為了她得罪晉王呢。
卻說鶯鶯在車駕裡顛沛,額頭幾次磕到了馬車框,她嘗試著用長壽平時馭馬的手段控製馬匹,可惜毫無用處。
眼看馬匹出了巷口,晉王華麗的車駕已經清晰可見。
鶯鶯呼了口氣,將馬車內的靠墊被褥一把扯了過了圍在自己身邊,又牢牢抱住了車轅,單等著撞上去那一瞬間——
她閉上了雙眼——
可是預想中的撞擊並未到來。
鶯鶯不安睜開眼睛,她掀開了車簾。
馬兒痛苦嘶鳴一聲,卻被人硬生生拗住了脖頸,再也無法前進一步。
圍觀諸人發出驚呼:怎麼有人有這般強大的力氣?
鶯鶯這才看清楚拗住馬脖子的人:“恩公!”
是蕭照!
他居然牢牢摁著那馬的脖頸將馬拗住了,可見是如何顯然用了極大的力氣,他目眥儘裂,脖頸上青筋畢露,腳底卻也被馬匹在地上拖出了長長的印記。
他的小廝急得大喊:“都來幫忙!”
周圍百姓如夢初醒,一窩蜂上前去幫蕭照摁住了發狂的奔馬。
晉王車駕最後一輛馬車也不緊不慢從他們前麵過去,
鶯鶯呼了口氣。
她想起也在市井間聽說過晉王的謠傳,若是今天不慎驚擾了晉王車駕,隻怕……
這時候後怕起來,她後背上起了淡淡一層汗。
蕭照安撫回望她一眼:“無事了。”
恩公居然看出了她的惴惴不安。
鶯鶯感激衝他笑笑。
蕭照點點頭以示致意,轉而去處理奔馬。
原來他適才情急用街巷市集攤位上的磨喝樂扔了過去,正中馬匹關節,馬兒受力不穩,當即趔趄了幾下放慢了速度,蕭照便立即扯住了馬韁繩。
一陣喧嘩,蘇家的人一溜煙趕了過來。
長壽眼淚都出來了:“三娘子!”
忙圍著她轉了一圈,看她周身無恙才想起去看馬,這時候才注意到馬上坐著蕭照:“恩公?是您?”
綠兒和奶娘也氣喘籲籲跑了過來,奶娘臉色發白,綠兒眼淚橫流,上來抱著鶯鶯就哭。
鶯鶯反安慰她們:“無事無事。”
蘇家其餘人也過來,蘇瑁作為長子自然要先道謝:“謝過蕭大人相助。”
“舉手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