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照神色不冷不熱。
鶯鶯這才發現蕭照並不是每次都好聲好氣的。
他身上一股淬烈的氣質,不怒自威,讓蘇瑁不自覺咽了咽口水,後退了一步。
轉而質問長壽:“你怎麼回事?讓馬匹出了好大的岔子。”
“我瞧著馬好好兒的啊,也不知為何發了瘋?”長壽有些委屈。
“不怪他。”蕭照手裡撚著一枚銀針,“你家這馬被人紮了一針。”
“什麼?”蘇家人都吃了一驚。圍觀的百姓們也都低呼了一聲。
“是誰乾的?!”奶娘第一個站出來,“是哪個不要臉狗娘養的雜碎乾的?”
長壽被自己從未說過臟話的娘給嚇住一時無話,倒是綠兒腦子快:“當時馬匹身邊除了長壽就是四娘子的丫鬟明兒!呸!三房的賤坯子!”
她生氣之餘也顧不得那麼多禮貌了,氣得罵起了三房。
這涉及人家房頭的爭鬥,周圍圍觀的人全來了精神。
蘇瑁臉色有些難堪,他作為蘇家長子,自然不能讓蘇家的名聲在外人前頭壞了。
於是低聲道:“還請與我們一起回府處置。”
又向蕭照拱手:“多謝蕭大人,隻不過我家要查明真相實在脫不開身,改日必備厚禮登門拜謝。”
蘇瑁急著回去查明這樁糟心事,是以沒注意到蕭照臉色有些陰沉。
“慢著!”蕭照忽然出聲,“我正好也有事去貴府。”
蕭五公發了一場風寒,蕭照不想再麻煩蕭五公,便想自己今日出麵將這門婚事退了,誰知走到巷口便見奔馬發狂,倉皇下救了人,這才發現正好與蘇家有關。
該不該帶外人去自己府上目睹這場大麻煩呢?蘇瑁有些為難。
旁邊的蘇家小廝過來在蘇瑁耳邊嘀咕:“少爺,聽三房小廝說這位是禁軍都頭,得罪不了。橫豎與我們大房無關,您何必抗在自己身上?”
蘇瑁想了想也對,是以他施禮:“既如此,那請蕭大人同去。”
蕭照小聲在自己小廝耳邊吩咐了幾句,這才起身往蘇府走。
一行人進了蘇府大門。
蘇環正在暗暗等著好消息,她要出門的事情本就是借口,這會坐立難安,更顧不上出門,單等著前麵蘇家人帶來蘇鶯鶯出事的消息。
好容易外麵複又喧嘩了起來,蘇環激動得“噌”下一就站起來,再也難以掩蓋心裡的欣喜——這肯定是擔了傷者回來了!
她忙快步迎出去,卻看到蘇鶯鶯毫發無傷走了進來。
什麼?!
居然又被她給逃脫了?!
蘇環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
適才她命令自己的丫鬟明兒從懷裡掏出一枚銀針,趁著無人注意狠狠紮到了馬後臀上。
針刺奔馬讓馬發狂的事情是她前世聽人講過的真事,馬上的人被馬甩脫又倉皇被馬蹄踐踏,受了重傷。
蘇鶯鶯即使坐在馬車上也應當受重傷,萬萬不會像現在這樣安然無恙!
她是怎麼逃脫的?
難道丫鬟做事不徹底?沒有將銀針紮進馬腿?
蘇環瞪了明兒一眼。
明兒不安縮了縮脖子,她一點都不想做這害人的勾當,可是自家娘子說不然就汙蔑她偷人,嚇得她隻好往馬身上來了一下。
蘇瑁不知那些彎彎繞,還當蘇環呆立在院裡是關心蘇鶯鶯,隻激動安撫她:“四娘子莫怕,你三姐姐被蕭大人救了。”
非但如此,還讓她認識了蕭照?
蘇環心裡有些酸澀,蕭照生得高大威猛,若不是早逝也是個好夫婿,她不要蕭照是不要,可看著蕭照越過她先去看彆人心裡也不好受
她咳嗽一聲將那些情緒埋得深深的,不再言語。
外麵的吵鬨聲將蘇家其餘人也勾了出來,蘇老夫人和兩房相繼趕到,蘇家三老爺先到蕭照先是一愣,隨後有些心虛道:“不知蕭大人來是為著何事?”
蘇瑁示意長壽:“你先說。”
長壽便道:“早起時馬匹好好兒的,這點可讓馬房上下作證,我趕了馬出來,剛把小姐扶上去轉身正要扶我娘,忽然馬就撒腿跑了。”
他眼睛死死盯住蘇環:“當時隻有四娘子的丫鬟明兒在馬跟前。”
蘇環心裡驀得一驚,
但轉念一想銀針又細又長,對方又怎麼會發現呢。
當即道:“大膽!豈能信口雌黃?我丫鬟與你的馬有什麼乾係?她內宅女子又不是忽然嚇唬你的馬,怎麼驚馬也與我們有關。”
“明明是你玩忽職守,闖了禍之後又急不可耐攀扯彆人好減輕罪責!”
明兒也跟著反駁。
蘇瑁也為難了:“長壽,你仔細想想,今日給馬吃得草料可有什麼問題?莫不是馬鬨肚子了?”
長壽搖頭,鶯鶯先笑了:“馬廄裡的草料府上幾匹馬都吃,怎的就這馬有問題?”
這話說得也在理,蘇家幾人一時犯了難。
正膠著忽然蕭照出聲:“先看看這銀針。”
蘇環心裡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