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我的眼神太過沉寂，又複雜得令我讀不透裡麵的信息。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胡楊極有可能圍觀了我像個瘋子一樣開門進彆人房間的場景。

他若要問起，我該如何解釋？

慶幸的是，他並沒有問我，隻是淡淡開口：“天色已晚，林醫生也快回去睡覺吧。”

說罷，他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幾乎就在胡楊進房的下一瞬，半個小時到，幻境恢複正常。

我卻久久不能回神，夢遊一般下了樓，回到自己房間。

……

那半個小時帶給我的心悸足足用了一整夜才緩和過來。

直到房門被人叩響，我才回過神來。

門口站著的是胡櫻。她換了一身粉色衣裙，盤了個哪吒頭，活力四射。

此刻的她是一位麵容姣好的富家大小姐，而不是刀刃下亡命的冤魂。

見我發呆，胡櫻伸手在我眼前晃了兩晃，“林醫生？我這裡有個消息。今天上午十點，我哥哥要在樓下的書房開線上會議，時常大概是半個小時。我們可以趁這段時間去他屋子。”

我“嗯”了一聲，請她進屋，猶豫了半晌，還是不知道從何講起。

“林醫生？你黑眼圈好重。我昨晚聽了你的建議，睡的還算不錯，就是做了個光怪陸離的夢，不過醒來就記不得了。你是一晚上沒睡嗎？”

還真是。我扯出一個笑，但估計比哭還難看，因為對麵的胡櫻一臉擔憂，“林醫生？出什麼事了嗎？”

喚醒當事人的記憶是任務必須，我躊躇了很久，還是將昨晚的一切都委婉地講了出來。

胡櫻在聽完之後，遲遲沒有動靜。我有些擔心地晃了晃她。

“原來……大家都和我一樣，已經死了啊。”

我一愣，沒想到她在意的不是自己的慘死，而是所有人都不在了這個事實。

“林醫生的意思是說，這一切都是我哥哥偽造出來的嗎？人也是他殺的嗎？”

“不不不，幻境製造者並不意味著就是殺人凶手……但幻境是他造出來的這點，我覺得應該八/九不離十。”

胡櫻狠狠地吸了吸鼻子，“醫生，我想拜托您在幫我找回記憶的同時，查明這個事情的真相。我一定竭儘全力幫助您。我不想讓大家都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去。”

還真是……出乎意料。

我點點頭，“我答應你。今天去胡楊的屋子裡，應該又能發現不少線索。對於目前的事情，你有什麼想法嗎？”

胡櫻思考片刻，“這場火不是意外，從我這裡就能看出。縱火人和害我的人，有可能是兩批，但我更傾向於是同一批人，放火可能是毀屍滅跡，也可能是他們本來就想做的事情。如果是後者，那應該是與胡家極其不對付的——有可能是傅家？”

“不錯，我也是這麼想的。再說回胡楊，既然房雲帆不被眾人所記得，那應該就是胡楊刻意抹去了有關他的痕跡。他應該是想隱藏什麼。”

胡櫻歎了口氣，“沒想到，哥哥竟然已經成了怨靈。”

我又想起胡楊的死狀。

溺水而亡……會是在登船的那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