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櫻在不在裡麵,管我什麼事兒?她都死了,你還惦記著呢?”胡楊毫無心理負擔地嘲諷,“忘不了她,你怎麼不下去陪她呢?”
“你是她的哥哥。她死了,你不難過嗎。”房雲帆開口,身高上的優勢讓他俯視著胡楊,無形的壓力自他身上散開。
“我難過什麼?我為什麼要難過?哦,我的確應該難過,她死了,我少掙了好大一筆錢——”
話音未落,胡楊瞳孔一縮。
麵前的房雲帆已經抄起了房間裡做裝飾的花瓶,倒掉裡麵日漸枯萎的花,用力砸在了胡楊的頭上。
瓷器碎裂,胡楊失聲痛嚎,鮮血淌了他滿臉。
“操/你/媽!你犯什麼病!”
胡楊抬眼看向房雲帆,突然就噤了聲。
房雲帆渾身濕答答地站在那裡,看向他的目光似有不解,有疑惑。右手被碎裂的瓷器劃傷,鮮血爭先恐後地往外湧淌,他卻毫不在意,隻是看著胡楊。
那目光,令胡楊不寒而栗。他十分肯定,如果自己再不說點什麼,房雲帆這個瘋子真的會毫不留情地殺了他。
窗外雷聲作響,電閃雷鳴。
胡楊瑟瑟發抖地流了淚。
“我錯了,你彆殺我……”
胡楊毫無形象地匍匐在地上,強烈的求生欲讓他不得不服軟。
“留我一條命,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房雲帆突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荒謬。
胡櫻的十七年,竟然毀在了這樣一個人手裡。
就是這樣一個人,隻要動用哪怕一點點的蠻力,就足夠讓他臣服、跪地求饒。
胡櫻竟然活在了這樣一個人的陰影之下,瑟瑟發抖地苟且偷生,然後不得好死。
真是……太好笑了啊。
……
頂著暴風雨,房雲帆離開了賓館。
他沒有去見房寧淮。
從他動手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不能再和父親有一絲牽連。
房雲帆如行屍走肉般行走在無人的街道上。
胡楊的屍/體,或許今晚,或許明天,就會被人發現。
到時候,大家就都會發現,毫無生氣的胡楊旁邊,還放置著一截焦黑的人骨。
人骨靜靜地躺在那裡,像是審判人間的惡魔,注視著罪孽的發生。
不過,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
不知道走了多遠,或許是幾公裡,或許更遠,房雲帆來到了江邊。
江水在暴雨的衝刷下咆哮著滾動,任何事物失足落入它的懷抱,都會在一瞬間被吞噬得一乾二淨。
房雲帆跨過了欄杆,俯視著腳下的江水。
他緩緩合上雙眼,放任自己的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