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哥哥打罵的時候，她沒有哭。

知道自己不得不接受命運時，她沒有哭。

哪怕被那樣對待、死不瞑目時，她也沒有哭。

知道自己成為了替死鬼時，她也沒有哭。

可現在，她在房雲帆懷裡，哭得天昏地暗、日夜顛倒。

“我不是說過，要快樂地活著嗎，你為什麼不接受命運，為什麼選這樣一條路啊……”

房雲帆揉了揉她的腦袋。

“因為我愛你，小姐。”

“房雲帆為胡櫻而活。沒有胡櫻，房雲帆也就不活了。”

“至於命運嘛——”

房雲帆低頭，放輕力度，抹掉胡櫻臉上的淚水，笑道：

“去他/媽的命運。”

……

沒了幻境的阻擋，傅聆在朝著胡櫻和房雲帆深深鞠躬後，默默地離開了。

胡櫻“啊”了一聲，“忘記問他，他現在和小杏怎麼樣了。”

遊蕩在人間這麼多年，房雲帆對此事給出了準確的答案。

“他們結婚了。”

但也隻是結婚而已。

曆經多年，傅聆早已成為和他爺爺那般不近人情的冷血資本家。

陶若杏的一腔熱愛，終究隻能成為飛蛾撲火。

更何況——

房雲帆低頭看向胡櫻。

傅聆一直都有愛的人。

隻是他們都太笨拙，誰也沒有意識到。

等一切明了，光陰也早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哎，還有件事兒呢。”胡櫻用胳膊肘懟了懟房雲帆，“你鎖上的那個抽屜裡，是什麼啊。”

房雲帆呆滯一瞬，臉上竟少有的泛起了紅色。

胡櫻見他這模樣，笑得更為燦爛。

“是什麼啊，雲帆，啊？”

房雲帆忍著笑意，求饒般雙手合十，讓胡櫻住嘴。他微微彎腰，小聲地和胡櫻咬耳朵。

“是給你的情書。”

這下，臉紅的換成了胡櫻。

……

帶著胡櫻離開前，我呼叫了同在地府工作的朋友。

“不要太難過。你的怨氣雖然多，但未嘗不可被淨化。淨靈人會在半個小時內趕到，你隻需向他坦白一切，同他離開，你也可以向旁人一樣轉世投胎。”

房雲帆一直暗淡的眼眸緩緩亮了起來。

“還有——”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胡櫻的引靈人，姓林，全名林房——森林的林，房寧淮的房。”

此話一出，萬籟俱寂。

我忽略房雲帆和胡櫻不可置信的目光，繼續道：

“我是被師父撿到的。從小，師父給我帶來最大的感受，就是他很孤獨。”

“他和我說，他一直在找一個人。”

“他的兒子，在很久以前被他弄丟了。”

“他為了尋找他的兒子，或者是他兒子的靈魂，成為了一名引靈人。”

“離世之前，他也一直在尋找你。”

房雲帆一直維持的冷靜麵孔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你的父親很厲害。他是我心裡最偉大的引靈人。去地府時，記得和他打個招呼。他暫時不會離開，如果你主動找他，他應該會很樂意看到你。”

半晌，房雲帆朝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再抬頭時，眼底有了淚意。

“謝謝你。”

真的，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