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與地府聯合歡慶平安祥和年,一年一度的聚餐也在人間熱鬨舉行。
酒過三巡,眾多神仙們也是和醉酒的人類沒區彆,開始誇下海口,吹吹牛皮,得瑟得不亦樂乎。
尤其,閻王那三瓶啤酒一杯白酒的量,早早醉醺醺地跑到玉帝麵前邀功請賞,說什麼,今年在他不斷催促和帶領下,遊蕩在外的惡鬼人數顯著降低,這不,孟婆和月老還合作,讓最難纏的惡鬼們儘快投胎轉世,可謂是天上地下一條心。
正想讓孟婆和月老來給玉帝彙報下工作進度,閻王找了半天沒找到人,就此作罷。
孟婆一向不喜聚餐,尤其這種大型場合,偷摸拉著月老在一家便利店門口啃著奧爾良雞腿,喝著汽水,豈不美哉。
“我說,孟姐,那小姑娘都大學畢業了,咱們是不是得馬上行動了,你聽你們頭兒在那兒大肆宣揚,如若我們失敗了,他準在玉帝麵前抬不頭來。”冰涼的汽水下肚,月老揉著肚子,皺眉道。
“月老弟,你說得有點道理,這小姑娘長相可人,萬一半路殺出來個程咬金,那咱們就功虧一簣了。”
“也不至於,他倆的紅繩在我手上,程咬金暫時還無法出現,就怕夜長夢多,吃完咱們各找各的,該行動了。”
“行,稍等我一下,我再點個關東煮。”
月老:你們地府物資這麼匱乏??
*
黃昏婚介所。
上午還是豔陽高照,下午突如其來的大雨傾盆,老天爺確實有任性的資本。
縱喜悅趴在桌子,百無聊賴地按動手中的圓珠筆,一下一下。這個節奏跟著外麵雨的滴落速度隨之變化。
今天她爺爺打電話來,說是鑒於婚介所經營不善,特意找了個商業奇才來拯救,今天下午會來婚介所考察一下,讓她好生招待。
其實她心知肚明,哪來的商業奇才,不過是他爺爺的官方說辭,給她介紹對象才是事實。自從她畢業以後,一家人對她的婚姻大事虎視眈眈。
眼看快下班了,爺爺口中的商業奇才還是沒有出現,縱喜悅拿起手機,打開通訊錄,剛想打給爺爺問問情況,突然,店門開了。
縱喜悅第一感覺,應該是商業奇才來了。她微微抬頭,看向來人。
在深秋時節,來人滿身濕漉漉,濕透的白色短袖沾上一大片紅色,深色牛仔褲上同樣也掛著星星點點的紅,直到縱喜悅看到那人的左手在滴答滴答流著鮮血,她蹭得站起來,手裡的圓珠筆跌落。
她第一次遇到這種棘手的情況,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是好。好像從她12歲開始,家裡出現大變故,她便像是溫室裡的花朵一般,華而不實。
那人艱難地往前走了兩步,手指著桌上的手機,開口:“彆害怕,幫我打個120。”
“噢噢,稍等。”縱喜悅慌慌張張地劃開手機,撥通急救電話。
【你好,這裡是黃昏婚介所,我們這兒有人受傷了,麻煩快點過來,謝謝。】
【小姐,報一下具體地址。】
【遷安街88號,麻煩快一點。】
掛掉電話,縱喜悅舒了一口氣。當她再次抬眸,映入眼簾的卻是兩根血淋淋的斷指,她瞬間睜大眼睛,臉色煞白,又急促深吸一口氣。
“幫我上網搜一下怎麼保存斷指,等會接不上就麻煩了。”那人還挺冷靜,十指連心,他還能如此清醒地想到這一點。
反倒縱喜悅卻什麼也沒想到,聽到那人的話,她才馬上行動起來,根據搜索的內容,開始一頓翻找。
她撕開一個保鮮袋,跑到那人跟前,將口撚開,彆過臉,小聲說:“你先把手指放進去。”
那人把斷指放進去,看到縱喜悅顫抖地拿著袋子,還有因恐懼不敢看的舉動,明明疼得要命,卻忍俊不禁。
縱喜悅根據網上的指導,用毛巾包裹住,同時放進加入冰塊的保溫杯,擰上蓋子。動作流暢,一氣嗬成。
她擅長按部就班。
不一會,救護車來了。
她相當自覺地也跟著去了。
急診室外,她坐在冰涼的椅子上,除了擔心那人的生命安危外,還有一點,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她爺爺,他介紹的商業奇才麵臨斷指的風險。
醫生說,手術很順利,多虧斷指保存完好,現在就看術後恢複了。
那人原來叫倪餘。
縱喜悅看到病床上掛著病患信息,她又走進一點,靜靜地端詳病床上還未醒來的倪餘,這會終於有機會細看他的模樣了。
整體輪廓非常好,短碎發,濃密眉毛下,長長的睫毛溫順地試圖遮住他那泛黑的眼圈,鼻梁很高,薄唇乾澀發紫,整個人呈病態,本來暖白皮膚更加地偏向於冷色調。
相比爺爺之前介紹的人中,倪餘可以算得上佼佼者,當然單一從顏值上來看的話。
夜已深,縱喜悅到現在也沒顧得上吃飯,再加上病床上躺著的倪餘還沒醒,可能也餓得夠嗆,她叫了外賣,許久沒人接單。
無奈之下,她跑去外麵去買飯。
當她提著飯,快走到病房門口時,看到好多人圍堵在病房門口,什麼情況,不會出事了吧。
縱喜悅急忙衝過去,小聲說著借過一下,一點一點地擠了進去,終於擠進病床前,發現多一個人。
哭得梨花帶雨的柔弱女生坐在一旁,一邊抹淚,一邊柔情地看著倪餘。
倪餘倒是無動於衷,甚至有些煩悶,瞥見人群中一臉茫然的縱喜悅,眉毛一挑,男生中罕見的雙眼皮大眼睛,明亮有神。
他抬起完好無損的右手,招呼縱喜悅過來,濃情蜜意地叫著:“老婆,你來了。”
醫生沒說他腦子也不好使了,怎麼亂叫人,還是說他是眾多孫女婿候選人中的內定人選,這麼快就叫上老婆了。
縱喜悅往左右兩側看了眼,清一色的男人,好吧,應該叫的是自己。
她穿過滿臉淚水、惹人憐愛的女生時,身後感覺到一股炙熱的殺氣,沒錯,就是那個女生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她。
“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縱喜悅俯身,靠近倪餘的耳邊,輕聲道。
像是沒聽到她的提問一樣,倪餘對那個女生還有一大幫她帶過來的媒體記者說:“對於這件事,我再回複最後一遍,請以後不要打擾我的生活,我老婆本來就受到了驚嚇,我不想讓她再次受到傷害。”
“今天下午,雨很大,我為了快點看到我老婆,我抄近路,走進一條窄巷。誰知,好巧不巧聽到有人在喊救命,我純屬發揮民族的傳統美德,跟歹徒搏鬥,最後成功地救下受害者,也就是這位女士。”
病房裡,除了縱喜悅以外,其他人都知道這個事情經過,倪餘又重複了一次,就是說給縱喜悅一人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