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喜悅無聲地笑了笑,回複閃翼,認真地說:“或許長大了,人都會多少有些變化。變得越來越好,也有變得越來越糟糕。你知道嗎,我還算一般,楊絲故才是變化最大的一個人。”
“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她的倔脾氣,任何人無法左右她的節奏以及撼動她的決定。可上次,她說如果我能把你帶到她麵前,她甚至可以還俗,你說誰的變化大呀。”
她並非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提起楊絲故,可一看到閃翼,她控製不住想起楊絲故。她見識過楊絲故戀愛中小女兒的一麵,如此柔情似水,可見她愛閃翼不是玩玩而已。
黑暗中,看不出來閃翼的表情,隻聽到他前進腳步稍作停頓,一會兒後,他緘默,沒回答縱喜悅的問題,徑直往前。
洞口的另一麵,心急如焚的倪餘手握桃木劍,漫無目的的尋找,途徑一片茂密的樹林,樹葉隨著風兒搖曳。
風聲入耳,讓他焦慮的心頓時冷靜不少,在樹葉的間隙中,他看到懸掛在樹上的何拾,同樣,機靈的何拾也看到了他。
正好找到他了,倪餘穿過樹林,沒任何防備地往何拾走去,快走到何拾那兒,何拾突然大喊一聲“小心”,他立馬回過頭,手臂還是被惡鬼砍了一刀,身上的白色毛衣瞬間深沉不少。
不顧傷勢,他舉起桃木劍,與惡鬼正麵交鋒。明明現實生活他是個太極都學不會的人,可現在的他隱藏技能爆發,一個勾拳,兩下踢腿,劍指惡鬼脖頸。
隻是他沒下狠手,放了惡鬼一馬。
有時候太過於仁慈,容易害人害己。
不知好歹的惡鬼多得是,比方躲在叢林中的惡鬼,歪著嘴角,手上鋒利的匕首閃現,直衝倪餘的背後,速度輕盈且迅速。
連何拾都來不及提醒,千鈞一發之際,不愧名字裡帶有“閃”,閃翼率先發現危險,用超乎常人的速度解決掉偷襲倪餘的惡鬼。
何拾欣喜若狂,高喊:“老大,你終於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棄我於不顧。”
這時,倪餘才轉過身,看到身後躺著的惡鬼,以及眼前稍微眼熟的惡鬼,他就是何拾口中的老大,那麼……
下一秒,他卻看到了同樣沒了血色的縱喜悅,那一瞬間,他腦袋嗡嗡響,心臟刺痛。
他沒能保護好她,他丟下桃木劍,眼裡盈滿淚水,瘋了一般跑向縱喜悅,緊緊擁住縱喜悅,哭得像是丟了全世界一樣,不停地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縱喜悅愣在原地,不知道他是怎麼了,撫摸著他的後背,以示安慰。
倪餘止不住的哭泣,越悲傷,越把縱喜悅摟得緊緊地。本來不是鬼的她,再不掙紮,可能真的回不了人間了,這大哥真的悲傷,還是以此方式謀殺愛妻啊。
“咳咳,你先把我放開,我快死了。”縱喜悅使勁抓住倪餘的手臂,不舒服地說著。
這才稍微放開了點縱喜悅,臉上源源不斷的淚水湧出,不得不說,這位三十歲的成年人哭得像個小孩子,還挺搞笑。
縱喜悅忍俊不禁,抬起手,剛想用手幫他擦眼淚,竟發現她手上沾有鮮紅的血。她上下左右打量著倪餘,發現他穿著白色毛衣被染紅了一片,那一道刀劃傷的傷痕,看得縱喜悅揪心。
“你受傷了,疼不疼?”她心疼道。
這點小傷比起縱喜悅已經死亡這件大事來說,倪餘根本不在乎,他現在隻想怎麼把縱喜悅救回來,“你是怎麼死的,你告訴我,我要讓他們給你陪葬。”
縱喜悅:誰死了???
這兩人各說各的,一旁閃翼救下來何拾後,兩人就在那兒看著兩人卿卿我我,你來我往,說不到重點。
何拾調侃道:“我說兩位,這地兒是惡鬼集聚地,不是用來談情說愛的好地方,咱們要不換個地方,例如人間怎麼樣?多好的地兒是吧。”
閃翼拍了下何拾的腦袋,慢條斯理地走過去,微微五指一緊,縱喜悅從頭到腳重新變回了有血有肉的人類,明亮的褐色雙眼,紅潤的嘴唇,白裡透紅的臉龐。
倪餘手臂的傷也一並治好了。本身他在地下受的傷,到了人間,這些都會消失。
眼淚泛濫的倪餘霎那間止住了眼淚,停頓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原來縱喜悅還活著,他失而複得般再次抱住縱喜悅,喃喃道:“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縱喜悅這才知曉,因為剛才他眼中的自己跟惡鬼一樣的形態,他誤以為自己已經死了,所以才哭得那麼悲痛欲絕。還彆說,她心裡一陣甜滋滋的。
她注意到倪餘的傷勢已痊愈,牽著他的手走到閃翼跟前,介紹道:“這是我姐楊絲故的男朋友閃翼。”
倪餘向閃翼伸出手,看似鄭重地說:“姐夫,你好,我叫倪餘,是縱喜悅的愛人。”
姐夫這個詞,虧倪餘能想到。話說,三十歲的倪餘叫著二十七歲的閃翼“姐夫”,嗯...誰讓他老牛吃嫩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