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山洞天內,淩雲始居高臨下地打量瘋狂嗆咳,渾身恨不得寫滿柔弱二字的墨卿,在暗處悄悄翻了個白眼。
“師兄,為何如此咳咳……殘暴。”墨卿廢了好大勁才咽下口中的藥丸,淒慘地說,“我是做錯了什麼嗎?”
方才淩雲始不打一聲招呼衝進來,不聽他解釋便塞了顆丹藥下去,根本不和他兜圈子:“墨卿,我勸你如實招來,不然藥效發作可有你受的。”
墨卿苦笑道:“師兄居然拿真話丸來親自審我,如此貴重之物……是不是我命不久矣?”
他說話時眼裡噙著淚花,眼角薄紅,連簡覺出也不忍直視般彆過了頭。
“你為什麼要在授位禮要用的酒裡下毒。”淩雲始扶額,“我實在想不通,你不想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被戳穿的墨卿立馬斂起表情,奇道:“有人中招了?怎麼半點消息都沒聽到……”
緊接著,他將目光投向快成了淩雲始小尾巴的簡覺出,俊美的臉上顯露出幾分難以言喻,“不會是你小子偷喝被毒到了吧?怪不得你師尊親自來。”
“少說廢話。”淩雲始打斷他的長篇大論,“說理由。”
墨卿在兩人之間看來看去,長歎一聲,還是道出了實情。
“師兄,你可知為何我身為前任掌門親傳弟子之一,卻始終不與二位師兄那般拋頭露麵?”
“不是你自己不願與人來往嗎?”淩雲始反問。
墨卿笑著搖頭,“清玉堂門內尚且紛亂,師兄怎知……外界就沒有眼紅這塊風水寶地的虎狼呢?”
淩雲始神色凜然,收斂起原本放鬆的姿態,正視起石台上擺弄銀鏈的墨卿。
“拜師禮上,順著發狂靈獸身上的靈力探差之人,是師兄你吧。”
他語氣篤定,看到淩雲始表情那一刻也認真起來,“指使靈獸擾亂拜師禮之人,不是掌門。”
經墨卿一解釋,霎那間,仿佛種種不妥當的細節都有了個恰當的說法。明明已經鏟除了掌門這個阻礙,為何放出去的靈力總是遇到阻礙,隻能證明下手的另有其人。
“你又從何知曉?”淩雲始指縫匿起一抹寒意,蓄勢待發,“你究竟是什麼來頭?”
“旁人隻道玄山洞天是個修行的好去處,可鮮少有人知曉,這清玉堂的命門,也在此地。為了監視這門派中每一絲靈力的蹤跡,及時覺察危機,做出抉擇,需要一位弟子在此守門。”
墨卿拖著無力的身軀從石台上下來,站定,行了個規矩的禮,“守門弟子墨卿,見過新任掌門。”
淩雲始沉吟片刻,伸出雙手扶起他,問道:“那你可知,指派靈獸作亂的人是誰?”
墨卿笑道,“師兄真是太看得起我了,那人的修為得了,就憑我這點能耐,還不足以查清。”
見他神色自若不像說謊,淩雲始默默縮回雙手,不料卻被他一把抓住。
“不過,我的確有懷疑的人選。”墨卿笑眯眯地說,“這也是我在酒中下毒的意圖。”
一番交談下來,淩雲始認為墨卿並不是無分寸亂來之人,也就是說,此次授位禮是唯一的機會,以至於墨卿不惜搭上一切去做此事。
“究竟是誰?身份如此特殊?”淩雲始蹙眉道,不過心裡隱約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墨卿說道:“禦軒閣現任掌門,君白。”
禦軒閣身為修仙界五大門派之一,憑借著雷厲風行的手段和精湛高超的劍術,無疑是最血氣方剛的門派,基本無人敢惹。
淩雲始曾聽聞禦軒閣掌門君白是個直來直去的爽快性格,回去的一路都沒想通。
如果墨卿所言不虛,他又是為了什麼而覬覦上了清玉堂?
思考間,身後傳來一陣高呼,淩雲始回頭望去,瞧見滿頭大汗小跑過來的墨卿,訝異道:“你怎麼跟出來了?”
墨卿氣喘籲籲地環視一圈周圍,確定沒有外人後指指自己:“師兄,解藥還沒給我呢。”
淩雲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拍手道:“哦,說到這個……”
墨卿雙眸發亮,淩雲始暗自發笑,頭也不回地往庭院裡走:“你回吧,那是假的,給你吃的是補藥。”
淩雲始沒看見墨卿挑眉的動作,腳掌落在玉石板上,“就當是罰你自作主張,害得我在儲房接連蹲了幾晚……”
砰——
突如其來的坍塌聲壓過了他的話,撲麵而來的灰煙中,擋在他身前的簡覺出不斷地用手扇著,關切地問:“師尊,沒事吧?”
淩雲始黑著臉望向變成一片廢墟的玉蘭庭,“怎麼回事?”
“哎呀,沒想到是真的。”墨卿驚道,“我追過來不止解藥一事,還想和師兄說,上次不慎聽到掌門策劃要炸掉玉蘭庭一事,可惜有事耽誤了。”
“你……”淩雲始語塞半晌,他深吸一口氣,“罷了,叫人來修院子。”
玉蘭庭被毀,直接導致淩雲始和簡覺出師徒二人無處可去,分了些人手過來修葺後,授位禮又忙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