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許久,淩雲始是在馬車的顛簸下悠悠轉醒的,他捂住疼痛不已的脖頸,猛地發覺自己枕在另一個人腿上。
“你……”淩雲始騰地坐起身,冷眼看著麵白如紙的簡覺出,質問道:“為什麼要打昏我?”
話音剛落,對麵一道戲謔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淩雲仙尊這麼大火氣啊,來喝些茶,降降火。”
淩雲始難以置信地轉過頭,看到君白笑嘻嘻的麵容氣不打一處來,寒聲道:“是你?你身為禦軒閣掌門,再一再二乾出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是何意圖?”
“什麼再一再二……算了,不重要,我是邀請兩位參加禦軒閣的試煉大會。”君白舉舉茶杯,“真的不喝嗎?我可是特意準備的,想著投其所好呢。”
“世上居然還有這種先斬後奏的邀請方法。”淩雲始冷笑道,“抱歉,我們還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
說罷,他扯住簡覺出起身向外走,可車門被君白擋得嚴嚴實實。
“彆這樣不給麵子嘛,是因為被偷襲成功了所以麵子過不去嗎?”
君白聳聳肩道,“我恰好路過,看二位蹲在草叢裡,像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下山,就打暈你們帶上馬車了。”
為了證實所言不虛,君白特意撩起垂簾,外頭鬱鬱蔥蔥的密林有序地向後倒退,看樣子是走出玄山很久了。
“雖然過程不太愉快,但結果是好的。”君白理不直氣也壯,“淩雲仙尊要走的話,至少要給我個明確的理由吧?比如,所為何事?”
“無可奉告。”淩雲始輕輕吐出四個字,利落出手攻向他命門,打了君白個措手不及。
君白約莫是自知理虧,倒也不還手,狼狽地四下躲避,嘟囔道:“看著溫溫柔柔的,脾氣還挺暴——呃啊,好痛。”
淩雲始完全不手軟,秉持著打到就是賺到的原則,不斷把靈力拍在他身上。
“彆打了——啊!”君白捂住額頭,叫嚷起來,“我真的沒彆的意思,就是看你們之間羈絆頗深,感覺參加試煉大會之後修為能漲不少……喂!你怎麼下手更重了啊!”
可不斷淩雲始如何毆打他,君白龐大的身軀不動如山,死死堵住門口。
“我們禦軒閣很不錯的!環境優美風景秀麗!而且你們可是外門中唯一一對受邀參加試煉會的!”
淩雲始毫不動搖,“怎麼?我是不是還要說一句榮幸?”
“不是這個意思,啊!你彆用針紮啊!”君白的慘叫聲不絕於耳,“我真不騙你,我們麗山可是素有虛無幻境的美稱呢!好看的不得了!”
冷暖無常,河水倒灌,虛無之境……
靈光乍現,淩雲始動作一滯,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你剛剛說什麼?虛無幻境?”
見他停手,君白卸力般癱倒在坐墊中,眼中黯淡無光,無悲無喜地念叨:“是啊,據說是因為晝夜溫差大才那麼漂亮……每年還有不少弟子因為太冷,凍成了雕塑呢。”
三個條件占了兩個,淩雲始提起了興趣,跟沒事人似的坐回原位置,簡覺出也乖乖地跟著坐下來。
“不走啦?”君白頗為驚喜的說著,指指自己中毒僵硬的胳膊,“那能不能幫我解一下毒啊?”
淩雲始瞥他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過段時間自行退散,君白仙尊不必擔心。”
車廂總算安靜下來,各懷心思的三人靠在內壁,耳邊是車軸吱呀作響的聲音,走了約莫半日,便到了麗山腳下。
君白在前帶路,興致勃勃地給他們介紹:“瞧見不遠處那片血紅色的雲了嗎?下麵就是舉辦試煉大會的密林。”
淩雲始遠遠眺望過去,詭譎多變的血雲不停翻動著,時有雷光閃過,竟如同黑紫色的蛛紋一般詭異,甚是駭人,或許隻有君白這種沒心沒肺的才會稱之為漂亮吧……
拾階而上,心中忐忑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有種不詳的預感正隱隱作祟。
淩雲始心煩意亂,隨意開口問道:“這一路上,你也沒說這試煉大會是什麼?怎麼個參與法?”
君白一合掌,“對!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忘了說這個!”
淩雲始隻眼瞧著他仍有些僵硬的胳膊,嘴角輕抽,更加確信他不是拜師禮上指使靈獸作亂的人了……以他清奇的思維,根本想不到的。
“試煉大會是我們禦軒閣一年一度的盛宴,得到試靈石的認可後便可以進入密林,憑實力打敗密林中的靈獸們,可以獲得幫助修煉的寶物……不過它們生性剛烈,會誓死守衛寶物,密林內也是險象環生。”
君白邁上最後一節台階,半轉過身,露出潔白的虎牙笑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不知淩雲仙尊是否有膽量一試?”
淩雲始一路來愈發頭暈目眩,此時更是無暇顧及他的挑釁,淡然從他身側走過,先一步踏進門關。
說得凶險無比,但實質上和外出曆練沒什麼區彆,還當是什麼劍術比拚之類的。再說了,他對那些寶物沒興趣,重要的是能夠進入密林一探究竟。
淩雲始的鬆懈僅僅持續了片刻,在看見矗立在場地中央的巨型試靈石時,詫異地問君白:“這是什麼?”
“試靈石啊。”君白理所當然,還不嫌事大的招呼前麵的弟子們給他們讓路,“得到它的認可很簡單的,隻需要用武器狠狠一擊……就像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