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來過慣了繁華的日子,身邊圍了許多人,阿諛的,奉承的,這般靜謐的時刻著實是少數。
卻見他那位夫人靜坐在床榻之上,隻穿一件薄如蟬翼的長袍,睫毛微垂,夜間屋內燒起地籠,也不會覺得冷,許是太過暗了,引得她瑟瑟發抖。
裴茗光見到她抬起頭,明眸皓齒,凝視著他。
好像是因為太過懼怕,崔鶯鶯胡亂的抓著了他,“夫君,您在哪裡,我看不清。”
好像一塊滑膩的綢布,輕輕的搭到了他的腿間。這樣子要是說不是勾引,裴茗光是不信的,“我在這裡。”
崔鶯鶯的臉慢慢的浸透了紅,嬌滴滴的說,“夫君,我害怕。”
“是麼?”她還是彆開口了,裴茗光才覺得這畫麵賞心悅目,簡直就是美人圖上被破了相。
崔鶯鶯可聽不出這話裡的打趣,她心大得很,“真的,你摸摸我的手,都出手汗了。”
裴茗光垂著纖薄的眼皮,目光冷淡,聽上去冷冰冰,“嗯。”
他這是什麼態度?
難道,還懷疑她在作假不成?
這是暗疾,崔鶯鶯沒騙他的,她的的確確是小時候就留下的病症,隻要稍微光暗一些,她的眼睛就見不大清楚了。隻是,她不想提這事,顯得夫君會覺得她嬌氣。
“夫君,你過來些,我就不害怕了。”崔鶯鶯小腦袋瓜子一轉,開口道,“俗話說得好,陽剛之氣,可壓邪祟。”
這得是多迫不及待啊!
裴茗光擰起眉,他這夫人,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小娘子演起戲來,還有模有樣,手指上移,胡亂的摸索著,帶起點點星火。
後來甚至小娘子還提了提嗓子,誇張的哼起了哥,美名其曰,可以撞膽,“紅唇微啟粉臀搖。”
畫本子裡說,這是寂寞女子,期盼著如意郎君的思念之曲。崔鶯鶯邊唱,還邊偷偷看他,“夫君,覺得這首曲子可好?”
裴茗光自是知道的,下一句便是,銀牙輕咬雪乳顫……引得,他渾身是不自在的。
可小娘子唱起來,著實是軟糯婉轉,聲聲動人。
“挺好的。”裴茗光看了她一會兒,摁著她的肩,“但今後,還是彆唱了。”
“我唱的很難聽?”崔鶯鶯有些納悶:“那我換一曲。”
這曲子,是那畫本子裡看到的,畫裡頭,等小娘子唱完後,她的夫君可高興的呀!難道說,裴茗光不吃這一套,畢竟,他官兒做的大,也不是那些凡夫俗子可比的。
既然如此,崔鶯鶯打算再主動一些!
裴茗光冷臉的更厲害:“安靜些。”
有些事情,著實是不能輕易開了前提。
這都讓她長了膽子,居然,還開始迫不及待的,要扯他的褲腰帶了!
“崔娘子,可真是好情趣。”裴茗光靜靜等著,就看看她還能作出什麼妖來,豆大的汗珠在額頭滾過,他磨著齒:“繼續。”
黑暗之中。
崔鶯鶯像是摸到了什麼物件,她不能嚇著他了,大家都是頭一次成婚,夫君他一定也很緊張吧?恍惚的朝著人看過去,擔憂的問,“夫君,您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一聲壓抑至極的吃痛聲,裴茗光張了張唇,嗓子啞到不像話,“崔鶯鶯。”
“嗯?”她不明所以。
裴茗光單手解開了扣子,手勁有些大,扣子“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找不著了,他眉頭也皺了起來,翻身上了塌。
崔鶯鶯頗有些意外,因眼睛看不見,隻能用手去摸。
掌心之間,汗漬漬的。
“夫君,您怎麼了?”她暗叫糟糕,是擔憂他的身子,起身,便要下床去,“我拿帕子給您擦擦汗吧?”
裴茗光第一時間是有些不快的。
他拽回她的手臂,嚴肅的說,“去哪裡?”
“我看夫君一些不舒服。”崔鶯鶯小心翼翼的避開,他的觸碰。
男人粗粗的喘了一口氣,這崔娘子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這般,挑釁。
她身上零亂,那牛乳的香氣,若有似無的傳到了鼻翼之間。
這都送到他跟前了,現在是反悔了不成?他們既然成婚,他就沒想過要與這崔娘子分房睡,男人麵無表情,擰著她的下頜,“把你那些小聰明,收拾好了。”
“嗯。”崔鶯鶯稍微頓住,夫君這是關懷她?當真是體貼!
要不,趁著這個機會,提一提回門的事兒?
再怎麼說,他們成婚都好多天了啊!
崔鶯鶯,“爹爹和娘親都極其滿意這門婚事,便是我那閨中好友,也是巴不得想見您一麵!夫君,您看看,哪一日得了空,隨我……”
裴茗光失笑,已經容不得她在說,堵住了她的唇,好像是再嫌棄她吵,“禁言。”
不經人事,小娘子扛不住這麼造弄,等到衣帶滑落,才堪堪體會娘親話語裡的意思。
而,首輔大人也是頭一回和同床共枕,沒多久,就琢磨以崔鶯鶯這個柔弱的身子,是怎麼敢勾引他來的?罷了,等往日後,給崔鶯鶯她好好養一養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