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不想轉頭,怕是沾染了什麼掃把星的晦氣。
回到原處,好友衝了過來,劈頭蓋臉就是依著訓。
“崔鶯鶯,你是不是又迷路了?”陳佳妍恨鐵不成鋼,說:“你這不記路的壞毛病,得讓首輔大人給你好好治一治。”
她對著好友搖了搖頭,示意她彆說話了。
可陳佳妍管不住嘴,還笑的厲害極了:“乾嘛,首輔大人的名諱,你都不讓人說了?真是愛慘了呢!”
意思就是崔鶯鶯她到那處都要炫耀她的好夫君!
可憐見兒的,她哪裡有這樣的意思,像是跳進了黃河都洗不清:“陳家妍,你少說幾句。”
陳家妍走近些,這才被崔鶯鶯身後站著的人,嚇的驚掉了下巴,日光正盛,首輔大人的容光清絕,空青色的直裰被穿得板板正正,俊秀挺拔,
說來,要是有這麼一位相貌好,權勢大的好夫君,是要藏起來不給外人瞧的。
裴茗光覺著指尖的口脂都順眼了許多,聽見崔娘子好友的話,他淡淡說道:“嗯。”
“你嗯的什麼?”崔鶯鶯真是摸不著頭腦,“你又和陳家妍不相熟。”
他卻是坦然,說,“夫人這是醋了?”
“怎麼可能!”她都打定主意要和他和離,左右今後都是與她沒關係的人,又怎會吃醋?
裴茗光無奈,道,“知道了。”
她又沒忍住,“你知道個什麼。”
他這語氣,哪裡又像是上了心,倒又像是在外人跟前裝樣子,表現的與她琴瑟和鳴,他是個好好夫君罷了。
真是好生的惹人煩!
裴茗光卻是覺著崔娘子這般越發的有趣,喜歡他便罷了,還非得讓人說出來,眉眼漸漸深邃,卻是不再提這事,隨著小廝走開了。
崔鶯鶯被他笑的一臉莫名其妙,偏好友是傻缺二貨,拉著她的手腕歇斯底裡:“崔鶯鶯,你真出息了!敢與首輔大人打情罵俏了!”
“……”崔鶯鶯檸起眉,罵了一句:“你才打情罵俏。”
“我倒是想啊!怕首輔大人不肯配合,再來,我也不像是你這般情真意切的做自己。”
越活越離譜了,她捂住耳朵,是一個字都不想聽了。
想來她這一腦子的糊塗,是被好友傳染的?陳佳妍真當是沒有眼力見,這都瞧不出來,裴茗光在搞她。
“卻也是可惜,今日的頭彩,正是慕程意出的一對琺琅窄口金杯。”如今東家都出了這樣的事,想必是無心再玩樂了,這杯子,自然也就沒了下文。
崔鶯鶯詫異不已,她之所以來這裡也是為了這彩頭,慕家的也忒小氣了,說拿回去,就拿回去了?
陳佳妍小聲道,“要不,由我出麵,去尋他把杯子買過來?”
她冷哼一聲,“我才不稀罕。”
……
“慕少爺,您都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
“那可怎麼辦呀!”
“這可是要鬨到景仁宮慕貴妃跟前,繼續掰扯,還是低個頭認個錯就過去了,都是慕少爺一句話的事。”
慕程意嚷嚷道,“我哪裡錯了!分明是你們仗勢欺人,不肯放人!”
李雪陽捂住鼻子,慕府那群人倒是好辦得很,拿下統統去送官。而這位,可是慕貴妃唯一的胞弟,告他一狀,那前途就堪憂了,好言相勸,“我們首輔大人是新婚,夫人什麼身份背景?慕少爺您也敢調戲?這回算是踢到鐵板了。”
慕程意不敢相信,他就為難了一下崔鶯鶯,也值得裴茗光這麼針對他,“裴茗光,當真是翅膀硬了。”
“倒是經不住你這樣的誇。”那出現在身前的男人,聲音冰寒入骨,悄無聲息的到了跟前,垂眼,嘴角帶一絲微笑,“李大人是嚇唬你的,怎麼能為這點小事就驚擾了貴妃娘娘。”
“真的?”慕程意稍微鬆一口氣,怎麼說,這男人都是從慕府出去的,還算他有良心。
“公事公辦,快請慕少爺去大理寺喝喝茶。”裴茗光說到此處,依舊在笑,“正巧,用上那一批福州來的貨,慕少爺是大家,他定能品鑒出個滋味來。”
福州,茶葉?
慕程意慌了,這跟前的男人是鍍了金的惡鬼,要將他置入地獄,他掙紮,“我要見貴妃娘娘!不準動我!”
裴茗光輕聲道,“你們幾個定要親自伺候好了,可不能讓慕少爺覺得無聊了。”
“是,大人。”
腳步聲走遠,男人才露出鄙夷的神色來,扇了扇風,趕走空氣裡那股發臭的味道。
李雪陽拿這個盒子過來,打開一看,“這是個稀罕物,怎麼處理?”
是一對琺琅窄口金杯。
裴茗光說,“帶上罷。”
崔娘子,她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