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茗光今日在府上,是陛下賜的假,那景仁宮那位,不知該有如何的想法?莫非,是他們近日來有了不和?是了,是了,裴茗光都能拿了慕程意殺雞儆猴,想來這裡頭很有玄妙!”
說什麼,陪著她,其實就是拿她在裡頭給他們之間找樂子!
崔鶯鶯破案了,定然是如此的!
慕蝶衣手段了得,庶妹還未在宮中站穩腳跟。
如今,還不是與慕蝶衣硬碰硬的時候。
她的直覺一向是準的嚇人,思慮到此處,更是不敢回屋去了。
後麵的事,是崔鶯鶯使了銀子,尋人去景仁宮裡透露風聲。想她慕蝶衣知曉慕程意被帶走的事,那是絕對不會不管,定是要差遣人來首輔的。
有言道,事緩則圓。
她隻要先在這處避上一避,等裴茗光去了內宮,就沒她什麼事。
崔鶯鶯站著腿疼,就倚靠在假山裡,見著天慢慢的黑下來,明月當空,繁星點點,她想著差不多是該回去了。
“崔鶯鶯!”
她慢慢回過身去,卻瞧見她那位便宜夫君,正陰沉沉的看著她。
“你為何在這裡!”裴茗光怒不可遏,道,“你知道不知道,大家都在尋你。”
這話,是崔鶯鶯想問的,他怎麼會出現這裡?
景仁宮裡還沒來人麼……
崔鶯鶯自然而然的不會認為,裴茗光真是懷揣著擔憂她出事的心思,來尋的她。瞅瞅,那男人麵上是嫌棄的神色,不耐的打量著她。
暮色四合,她見著那盞絲綢製作的燈籠,徐徐的光亮,越發的近。
裴茗光嗬斥道,“我在問你話,你為何不答?你是對我有什麼不滿?”
假山之間,外頭的風帶來些許的寒氣,崔鶯鶯低頭,手指下意識的抖擻,眼眶微紅,“夫君大人您誤會了,我不是想引起您的注意,才躲起來的,我隻是覺得害怕。”
她不曉得他為何會這麼生氣。
他的性子一向是嚴厲,喜歡事事都掌控在手中,而她的存在,就成了意外。
裴茗光靜靜的看著她,“你為何不過來?”
迎著他的目光,崔鶯鶯已經看到他走到跟前,周身散著瑩瑩微光,“夫君大人,您真的想知道麼?我說了,您真的會在乎麼?”
她想說,要不算了,這本就不符合首輔大人冷情的人設。
崔鶯鶯覺著自己裝的,越發遊刃有餘,淒淒慘慘的小可憐樣子。
“對不起,是我多嘴了,我就不該說這些的。”
隻是瞬間,他就無法再看著她落淚。
他站在她跟前,崔娘子都不敢抬起頭,她柔弱的身影都隱沒在黑夜裡。
或許是在金魚池的事,慕程意說了些不該說的話,讓崔娘子心裡不痛苦快了。又或許,是上一次在宮裡,她中了毒沒得到個公正的說法,對他寒了心。
這些日子,崔娘子表麵裝的太好,把他都騙過了。
“我每一回和夫君大人在一起,心裡都覺著空落落的,這樣的不真實。”
見著男人麵色有些動容,崔鶯鶯繼續說,“夫君大人,我要的不多,追求著您偶然的時候來看看我,和我吃上一頓飯,我就足矣。”
是的,沒錯,崔鶯鶯拿著死對頭慕蝶衣的壽命祈求,陰謀,詭計,彆來沾邊!
“夫人,彆怕。”裴茗光將人擁入懷中,頗有些無可奈何,隻好溫聲細語的安慰,道,“抱歉,是我方才語氣凶了些。”
崔鶯鶯唇珠微抿,眼淚珠兒掉個不停,“夫君,我不想死的。”
她還有穿不完的衣裳,戴不完的首飾,品鑒不完的古董杯,又怎可為了裴茗光死了?
外頭腳步聲響起來,冬滿著急的說,“大人,宮裡來了人,召您進宮!”
裴茗光皺起眉頭,問,“出了什麼事?”
“是景仁宮的貴妃娘娘犯了心悸……”冬滿僵硬的說,“陛下心急如焚,宣大人即刻入宮。”
崔鶯鶯麵上冷笑,這不就是來的正好!
想來,慕蝶衣一發病,皇帝就六神無主了,喊首輔進宮商議,那也是人之常情。
裴茗光低頭,聞著日漸習慣的香氣,並未聽出女人話中的彆有深意,琢磨著他與慕蝶衣的恩怨托了第三人下水,未免對她太過不公平,慕蝶衣下過一次毒,便是對崔娘子起了殺心。
崔娘子隻是愛慕他,她又有什麼錯處呢?
其實在崔娘子的眼裡,裴茗光他便是她唯一的期盼,若不是嫁給他,她這今後的人生應該是順風順水,沒有任何挫折和意外的。
她真的是個可憐兒。
崔鶯鶯心裡嘀咕半天,不是說首輔大人愛慕貴妃,多年來才不肯娶妻,嬌喘的說:“夫君,貴妃心悸,您還是入宮去看看罷。”
裴茗光烏睫微動,他攬著懷裡的女人腰,呼吸下意識的放輕了,“夫人,我知道你一直來難過,竟是為了我。”
著實不忍心,鬆開她的手。
想他費儘心力才爬到如今的位置,好像從沒有一刻是可以由著心,定下決定。崔娘子是他的妻,他也答應過嶽父大人,要竭儘全力的,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