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前,“最後一戰”結束一周後,荒無人煙的城郊。
巴基和佩姬一前一後,輕巧的穿梭在鄉間幾乎不足落腳的小路上。
“這兒之前…就隻是…一片曠野,”巴基落在後麵,撐著膝蓋哼哧哼哧地喘著粗氣,“這條小路還是把你帶回來時,那幫士兵們踩出來的。”
巴基乾脆坐在一邊的田埂上休息,“天,你是不知道你的人氣有多高!今年有多少女人都以你為榜樣,想要參軍報效國家!”
“還有玩偶,我說的可不是成人用品店那種為了吸引注意的玩偶,而是做給小孩兒——尤其是小女孩——的變裝玩偶,她們會給玩偶穿上律師或者工程師的衣服,設想自己未來也能從事這樣的工作……”
巴基說了很多,好半天才意識到佩姬一直沒出聲。
“怎麼了?這些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怎麼看起來你不太高興?”
“沒有,不是這件事。”佩姬也坐下來,隨手揪下一根蘆葦,有一陣沒一陣的卷揉著。
“你又做那個夢了?”巴基的臉色嚴肅起來,過來坐到佩姬身邊。
“是,”佩姬猶豫下,很是說出那個在兩人人生中都占據重要地位的名字。“我又夢見史蒂夫了。”
“我夢見他被注射了超級士兵血清,成為美國隊長……夢裡他還活的好好的,我們還跳了一支舞。”
巴基也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作為一路見證佩姬和史蒂夫相處至今的人,巴基很明白那支舞有什麼樣的意義。
他艱難開口,努力讓自己語氣在委婉點,不要對佩姬二次傷害。
但這件事很難說的委婉。
“你知道的,史蒂夫已經離開了,那個人絕不是他。”
他一點想象不到一個肌肉壯漢史蒂夫是什麼樣的,那太詭異了。
“也許吧。”佩姬神色懨懨。
儘管知道那隻不過是個夢,但她還是覺得,那就是史蒂夫,卻也不是史蒂夫。
巴基閉嘴了。
沒多久,佩姬拍拍巴基的肩:“你總該休息好了吧,起來啦,繼續趕路。”
巴基誇張的哀嚎一聲:“我可沒有血清,求求你對我這個普通人寬容點吧!”
“彆這麼說,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佩姬“貼心”的鼓勵,然後轉身就走,留巴基一個人慘兮兮的跟上。
“但你乾嘛一定要來這邊?因為你突然從九頭蛇基地出現在荒郊野外,那幫科學家已經把這裡翻了個底朝天了,除了你什麼都沒發現。”
對此,佩姬自己也不清楚,她隻是想來這邊,潛意識覺得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忘記了。
“就隻是…隨便看看。”她含糊著回答。
撫開路邊的蘆葦,眼前的景象變得空曠,她視線中看到一片人為氣息明顯的荒土地,濕黑的泥土有被翻過的痕跡。
她在土坑中間踩踩,果然像巴基所說,周圍都被科學家們翻遍了,沒有任何有用的東西。
佩姬內心說不上原因的隱晦期待落了空,她有些沮喪,但還是圍繞著土坑在周圍走了一圈。
忽然,她的目光被草堆深處一張紙片吸引,那是個方方正正的卡片樣式,紙背朝天,一半埋在土裡,表麵被泥水打濕染臟,現在被風吹乾,上麵厚厚結了一層乾土塊。
佩姬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滯住,彎腰,指尖緩緩下移,似乎那東西真是什麼能攪亂局勢、改變自己命運的證明。
等到紙片被拿起來時,她才發現自己的指尖正微微顫抖,不過現在她顧不得這些。
紙麵被翻開,那是一張照片,其中一對身材高大的男女在相擁而舞,昏黃的酒吧燈光照亮了兩人的側臉。
那是她自己——和陌生的史蒂夫·羅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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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克與那對母女兩人同行,他背著腿有槍傷的梵妮,在她的指揮下往根據地走去。
等到日光西斜,小姑娘瑪麗安抱著咕咕叫的肚子說要吃東西,他們這才停下腳步,商量著在哪裡去找東西吃。
之前為救梵妮找急救用品的時候,約克就在對方的包裡看到過壓縮餅乾和巧克力,現在應付一頓是夠的,但既然對方沒提起,不願意拿出來,那他也不會強求。
他點點頭同意,把母女倆放在一個相對隱秘的安全位置,轉身獨自出去尋找食物。
等到周圍沒人,他轉頭看向肩頭一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黑色大老鼠。
“我真的不生氣,真的,姑娘們有警惕之心是好事,我身為一個突然到來的陌生人,她們對我再防備也不為過。”
坐在他肩頭的華盛頓城市意誌並不是一般的鼴鼠或者寵物小倉鼠,與這種毛茸茸可可愛愛的種類不同,他的皮毛黝黑光亮,身長約二十厘米,肥大醜陋,完全就是美國城市地鐵站裡隨處可見的陰暗老鼠。
他頂著一張老鼠外皮,卻又裝模作樣的穿了一身黑西裝,領帶夾、袖口和口袋裡的手帕一樣不少,老鼠臉上艱難的頂著一個金絲單邊眼鏡,咧嘴露出八顆牙齒的微笑,嘴裡的鍍金犬齒閃閃發光,看著格外突兀和滑稽。
即便約克對物體外表相當遲鈍,看到對方的一瞬間還是下意識的皺眉,想把那醜東西從自己肩頭拍掉。
他忍了又忍,還是皺著眉問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