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內容她從未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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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雍正十年,我為自己設計的‘墓穴’修葺完畢。
我一生毀譽參半,曾為朝廷和百姓做過貢獻,備受推崇。也曾因私德有虧,被天下不齒。
因為身份問題,對我的歌功頌德和詆毀唾罵,可能會在我離開中國之後被逐漸抹殺。
為防這一點,唯一一個知道我來曆,並陪伴我多年,了解我平生經曆的摯友,勸我把這幾十年寫下的日記留在墓穴中,或許在將來的某一天會有人讀到我的故事,給我一個正名。
我其實不甚看中身後名,卻被他這個主意啟發了。
把日記埋在墓穴中,配以大量古玩珍寶,若看管得當,幾百年之後,能引來盜墓賊也好,考古學家也罷,說不定我的日記就可以重見天日,那麼我也可以某種特殊的方式回到二十一世紀。
於是,我便開始籌劃怎麼實現這一宏願。
我與皇上相伴二十載,彼此之間的信任堅不可摧,但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不信任他的繼任者,所以這件事要瞞著弘曆。
我最信得過的幾個朋友,冒著巨大風險幫了我。
其中出力最多的,是內務府總理欽工處掌班雷生默先生。
作為皇家建造院的總設計師、總工程師,他負責選址、建造,還安排自己的族人守墓。
若此墓能在三百年後重見天日,我最想感謝的便是雷先生。
那麼,讓我介紹下自己。
我生於二十一世紀零零年代初,長於孔孟之鄉,十八歲考到北京,成為淩誌大學的金融係學生。
2023年5月20日,一場意外把我送到了十八世紀初的意大利。
二十年多年過去了,我至今還清楚地記得那天的情形。
我剛剪掉留了二十年的長發,第一次染誇張顏色,穿著自以為很酷的t和一條破爛不成型的牛仔褲,得意洋洋地去物理樓找我姐炫耀。
她叫秋黎,比我大十三歲,是這所學校物理係副教授。
我姐的審美和她這個人一樣刻板無趣。
她對我的新造型十分不滿,訓了我整整十分鐘,勒令我把頭發染回黑色,否則以後在不和我同進同出。
我悶悶不樂地往回走,經過某個實驗室,不經意從門縫裡看到一個迷人剪影。
那是一個穿白襯衫、黑西褲,戴無框眼鏡的男人,學校裡很少有人穿的這麼正式,而這身衣服把他修飾得就像三次元走出來的撕漫男一般。
這個側影給人無窮想象——戴著眼鏡,他內斂斯文,摘掉眼鏡,偏執狂暴……
正當我的思維天馬行空,他忽然一低頭,在眼前複雜儀器上按下一個按鈕。
恰在此時,姐姐叫了我一聲。
那個男人聽見聲音,發現了我的存在,臉色一變大喊閃開。
可惜為時已晚。
一股強光衝進我的瞳仁,然後瞬間我就失明並且失去了意識。
後來我睜眼就看見天空中那個矗立在哥特式教堂頂端的十字架。
那裡是意大利北部的熱內亞,當地時間為1713年3月14日。
據說,時空穿梭這個詞在2023年早已不新鮮,它有個通俗的名字叫穿越,有人甚至給它分了很多門類,比如架空穿,魂穿,嬰兒穿等等,在我穿越之前,我曾多次聽同寢室的姐妹們說起這方麵的小說,據說,小說寫得浪漫而美好。
在我身上發生的事情,大概就是穿越。
小說我沒看過,我隻知道,穿越會推翻一個人從前全部的人生。
如果我是八十歲才穿越,那麼我之前的八十年就可以算白忙活了。一切都得從頭再來。
雖然新的環境有新的挑戰,但也有新的機遇。
當我融入這個時代的時候,我就成了創造曆史的人之一。
後來,我回到故土,十八世紀的中國,那時候它還是世界上最強盛的國家,叫做大清。
最初,我並沒有要記錄這些經曆的意識,直到有一次,我們在非洲某個海岸停靠,遭到食人番襲擊差點喪命,逃生之後的那個夜晚,所有人驚魂未定,郎世寧卻把這件事寫進了日記裡。
他說,意大利有個叫馬可波羅的旅行家曾到過中國,他把他的經曆寫成一本遊記,不僅風靡歐洲,還因此讓很多人對中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想效仿這個著名的旅行家,為自己的旅行留下證據。而且,他認為記日記有助於上帝的使者及時審視自己的行為,是否全心全意愛著上帝。
他的行為啟發了我,我生我長的時代已經把我拋棄了,在陌生的時代,我應該留下一些證據,證明我確實存在過。
於是從那天起,我決定寫日記。
後來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堅持記日記,這個習慣保持了二十多年,直到現在。
由於我漂泊半輩子,最後在圓明園落腳安家,所以把日記的名字定為《圓明園日記》,上麵的題詞,相信史學家都能看出來是誰的筆跡,我就不贅述了。
如果有可能,我想告訴我所有的親人,朋友,如果一個人生,是為了活,那麼在另一個時空,我活著,所以,你們不要悲傷。
雍正十年童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