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行為以及說的話,自然會讓她此前在柳姨娘那裡維係的傻女人設瞬間崩塌,不複存在,可她明白,如果夫人被柳姨娘徹底打敗,那她就有機會重回秦府,做柳姨娘的女兒,若非如此,她隻能接受柳姨娘的好意,找個營生過日子,想要入宮,又得另尋它法。
或許可以利用利用柳姨娘的哥哥,可她不認識對方,不知其秉性,更不知其府上子嗣情況,與其如此,還不如繼續擴展柳姨娘這條人脈,至少對方挺喜歡她的,秦府更是子嗣凋零,她的機會更大些。
當然,還有一小部分原因,她想順便報答柳姨娘一二。
沒走多遠,就在拐角街巷看到一輛馬車,馬夫見到秦晚,開口:“可是棗兒姑娘?”
秦晚點頭。
上了馬車,一路顛簸,約莫半個時辰後,馬車停下。
秦晚被迎入側門。
一名雙髻丫頭將她帶往偏院一間屋子:“棗兒姑娘先住這裡吧,我叫秋珍,就住隔壁,缺什麼告訴我一聲就行,等小姐回來再給你另行安排。”
秦晚:“多謝秋珍姐姐,辛苦了。”
秦晚在柳府偏院,一住就是半個月,她知道,柳姨娘肯定在和梅夫人鬥法。
這期間,她沒有四處逛,亦沒有打聽任何關於柳府的事情,就隻幫秋珍幫忙做些雜活,並向其學女工,然後利用時間回溯,反複練習,短短日子,倒又學會一門手藝。
秋珍驚詫於秦晚的天賦,還給她尋了些圖案書籍,秦晚也都立刻用時間回溯啃下,再和秋珍切磋,倒叫後者惺惺相惜。
次日,秦晚也終於等來了柳姨娘。
對方剛一進門,就遣退婢女,對秦晚板起一張臉:“喲,倒是我小瞧你了,原以為是隻小白兔,不曾想,卻是隻大灰狼呢!”
麵對柳姨娘的嘲諷,秦晚並不生氣,隻嘻嘻笑道:“看柳姨這般春風得意模樣,可是如願以償了?”
柳姨娘翻了個白眼,一屁股坐下去,給自己倒杯茶:“還彆說,我隻是露個端倪,老爺就順藤摸瓜查到梅夫人,就連當初如何謀害我女兒的經過,都查得一清二楚!”
秦晚順勢坐到柳姨娘身邊:“恭喜柳姨!”
柳姨娘嘖嘖稱奇:“我和梅夫人鬥了這許多年,怎麼你說句話,就解決了呢,你到底是什麼人?”
秦晚聳聳肩:“對於我的來曆,柳姨應該已經查得很清楚了吧,不過是親娘不疼,好心救了梅夫人卻被恩將仇報的可憐女子罷遼。”
柳姨娘不置可否:“查是查了,可我還是想不通,你不過是農婦之女,怎會有這般心計?”
秦晚歎息一聲:“如果可以,誰不想做個爹娘寵愛且不諳世事的乖女兒呢?不過是生活所迫而已。”
說到這裡,秦晚起身,朝柳姨娘跪了下去:“柳姨見諒,是我故意打聽您女兒習性,刻意接近,並表現出那般純良懵懂模樣的,就是為了引起您的同情,救我出府,我無權無勢,時間有限,實在沒有彆的辦法了,請柳姨恕罪!”
柳姨娘將秦晚扶起:“你幫我了卻多年心病,我感恩還來不及呢,怎會責怪,說來也是諷刺,過去不論我怎麼和老爺說,他都不相信梅夫人會做出那種惡毒之事,而今,我隻是透露出一個小道消息,就能讓他徹查,倒還不如你這個才認識不到半個月的小姑娘。”
秦晚起身,又坐下來:“話也不能這麼說,身為世俗之人,難免對身邊人會有偏見,梅夫人家裡曾在老爺最灰暗的時候幫過老爺,後來柳姨你進府,梅夫人也沒大吵大鬨,隻安心照顧傻兒子,表麵功夫做得極好,老爺心中難免覺得愧疚,加上拿不出任何證據,老爺自然不信,而今涉及自身,老爺不得不信。柳姨萬不可因此和老爺生了嫌隙,最後吃苦的還是自己,不合算。”
當然還有一句話,秦晚沒有說,那便是:世人往往隻在乎自己,很難對他人感同身受,尤其是在女子弱勢的古代,萬箭穿心也好,痛不欲生也罷,隻要對方沒傷到,便不能做到真的在乎。
柳姨娘噗嗤笑出聲:“你當我傻啊,隻是一時有感,對了,你同我說說,是如何察覺出我無法生育是因為梅夫人對老爺下手了?”
秦晚道:“之前就和柳姨說了,猜的,不過有八成把握,隻因梅夫人愛子如命,既然願意為了兒子不辭辛勞親自尋藥,自己又無法再生育,自然會為兒子掃清所有障礙,與其對付你或者其他未來會入府的姨娘,還不如從根源上解決問題,一勞永逸。”
柳姨娘點頭:“倒像是梅夫人的性子,可我還是不敢相信,她竟然連老爺都敢下手。”
又讚秦晚道:“你倒是個玲瓏剔透的性子,又貼心,倒真不錯。”
一切都鋪墊到位,秦晚撲通一聲跪下:“柳姨,我可想做您女兒,您願意收嗎?”
柳姨娘被秦晚這一出弄得不知所措,待反應過來後,立即彎腰雙手攙扶:“你先起來,這件事我們容後再議。”
聽到這話,秦晚心裡一沉,知道對方這是顧忌她心思深,心中猶豫,畢竟,恩情是恩情,收女兒可就是另一回事了,正思索對策間,卻聽大門被轟隆一聲踹開。
側眼一瞧,進來一年輕女子。
姿容絕麗,錦衣華服,健步如風。
朝著柳姨娘後背就是一腳:“好哇,就是你要勾搭爹爹做我後娘是吧!”
連秦晚也被波及,被動做了人肉墊。
秦晚:“……”
什麼勾搭,什麼後娘?這家柳大人不是柳姨娘的哥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