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10。(2 / 2)

‘是我們在福利院的手工課上親手做的,鶴蝶那條太難看了,被我沒收了。’

她想起來了,自己生日的時候正好是4月開學後沒多久,因為家裡都沒什麼人記得這個事情,也和她前世的日子不太一樣,所以連自己都忘了。還是晚上回家的時候,看見保姆小阪阿姨給她準備了個小蛋糕,才反應過來。

後來,她把這個事情當笑話講給伊佐那他們聽,鶴蝶就說要給自己補禮物,因為在去年他們生日的時候,自己有買蛋糕給他們吃。

隻是後麵,因為草野的事情,她就完全忘記了。沒想到這兩個人還真的記得,並且,想儘辦法也要把禮物送到自己手裡。

想到兩個男孩子編手鏈的模樣,女孩兒忍不住笑了笑。肯定是把手工課的老師嚇得不行吧?這倆小霸王居然會留下來做這種事情。

正如她所想的那樣,福利院的手工課其實大多數時候並不僅限孩子參加。因為手工課的作品是可以拿出去義賣賺錢的,所以哪怕是為了賺點幾十日元的計件費,也會有很多人參加。除了一些確實對此不感興趣的人……以及伊佐那他們這種刺頭以外。

於是,那幾天,當那個溫柔的手工課老師帶著材料進教室的時候,看見坐在正中間,周圍的人都離他們老遠的兩個少年時,竟然也在門口躊躇了一下。

他們倆自己做的小玩意兒老師也沒要,雖然是有鼓勵的意思吧,但更多的是在看到對方明顯不願意交出來的樣子後,便不太想去觸這些‘暴力分子’的黴頭。

至於鶴蝶做的那條手鏈,其實編得比伊佐那好多了。相對於沒什麼耐心的伊佐那來說,鶴蝶做什麼事都很專心也很認真,所以成品看起來完成度非常高。當時老師一見到,就誇了句這條拿出賣一定很快就能賣掉的。

然後便被黑了臉的伊佐那拿起來扔到了老師收集成品的盒子裡:‘那就拿去賣了吧!’

‘誒——不是說送給洋子嘛。’

‘送我這條就夠了,她又戴不了那麼多。’

雖然這些事情洋子並不知道,但光是把東西送到她手上來就已經讓她很感動了。洋子抓著手鏈想象他們怎麼找到綾子還讓人帶進來,就這樣笑著笑著,看了一會兒,然後便忍不住拿起來捧在胸口處,掉起了眼淚。

有時候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裡,不被父母所愛,過著好像沒有家人的生活,無人述說在意,以及時常因為一點小事就被禁閉責打……在如此生活中,綾子的糖果,伊佐那的手鏈,卻像是五彩斑斕的寶石。

總能拉住她,溫暖她,讓她明白世界真正的美好。

雖然她是這樣想的,但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這個逼仄幽暗的倉庫不知為何依然像噩夢一樣籠罩著洋子,讓她不得不蜷縮著,緊抓著手裡的手鏈和糖果,不停地大口呼吸才能勉強克製住想要尖叫、撓門、以頭搶地的那種衝動。

還不能放棄,還不能妥協。這些寶物足以讓她再次振作起來,哪怕是在這樣嚴苛的環境裡,哪怕之後去了陌生的地方,去做更不願意做的事情,也無法將自己擊垮的。

洋子咬著牙,仿佛在拚命抵抗什麼一樣,把手裡的東西越發往懷裡攏。

而在深夜城市的另一個角落裡,伊佐那微微皺了皺眉頭,如有所感一般抬頭看了一眼霧蒙蒙的天空。

今天並沒有星星,可能明天要下雨吧,所以黑沉沉的。

他隻看了一會兒便回過神來,低下頭又踢了踢地上被打得頭破血流的少年。

“真弱啊,就這樣還替彆人出頭。以前那麼多架都是我去給你們當的打手,真以為自己強到橫著走了嗎?結果到頭來也就仗著人多去欺負小女孩兒,可真有本事。”

說著,他笑了笑,一腳踩在少年的頭上,狠狠旋轉碾壓了幾下,然後小手臂撐著膝蓋彎下腰,低頭看著嘴裡冒不出一句話,隻餘鮮血直流的人:“你最好告訴我那個叫草野行人的家夥去哪兒了。不然我就每天都來找上門來,隻要你還活著,你的這些朋友親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地上不成人樣的少年咳了幾下,才發出細微的聲音,引得伊佐那半蹲下////身去聽,然後,他站了起來,又是一腳,直接將人像破布一樣踢遠了。

“伊佐那……”

跟在他身後的鶴蝶看了一眼那邊還不知道活沒活著的人,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句對方的名字。便看見他轉過身來,眼睛裡全是一片漠然的冰冷:“這家夥也不知道。算了,”他突然又笑了笑“明天去找下一個問問。”

說完,他抬手用袖子擦掉臉頰的血跡正準備走的時候,卻正好牽扯到眼角的傷口,帶來了些微的疼痛感。

其實他並不太怕痛,但還是摸了摸眼角的傷口。想起之前都是有人拿乾淨的毛巾給自己擦,會用消毒液清理乾淨,再貼上一片很可愛的小熊創口貼。

伊佐那的拳頭攥緊了又鬆開,反複幾次後才平靜下來。

沒事的,真一郎大哥也好,洋子也好,總有一天,還有機會再回到最初的時候的。

回到他覺得最‘幸福’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