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14。(1 / 2)

那天過後,洋子便再也沒有給伊佐那他們寄過信。但她已經養成了習慣,依然會不定時地寫上幾封,然後存好放在上鎖的櫃子裡。

本來想著就當寫日記,但寫著寫著,她便會設想那兩個少年正坐在自己對麵,不自覺就會詢問他們如何……所有的信裡,除了自我排解一般寫下的關於身邊的事情外,便隻與那兩人相關。

而也正是那之後,室町宏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總是格外的關注她。那些被他收去的信,有不少都被這個惡劣的少年當著她的麵念出來嘲笑,然後撕掉或者燒毀。他似乎覺得這樣能打擊到自己,所以樂此不疲地玩了好幾次。

但畢竟精神上還是個成年人,洋子心想以前她在社會上遇到過更尷尬更丟臉的事可比這多到哪裡去了.她甚至在臨近戰亂的三不管地區見過更多絕望和無能為力的事情,在那裡,自尊心又值幾個錢呢?

對於室町宏這種幼稚的行為,她相對還是比較平和,不過是不聽不看就可以無感罷了。也就隻有在前幾天,對方發現了她偷偷織的那幾條圍巾,估計想起了某封信裡麵自己提到是要送給伊佐那和鶴蝶的,這家夥就又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以探望的名義跑到學校裡她的單寢來亂砸了一通。

那幾條織好的和沒織好的圍巾、手套,都被他拿剪刀剪了個稀碎。

洋子便隻是這樣安靜地站在一邊,像看精神病人一樣看著他發瘋。室町宏見這個小女孩兒始終默不作聲,就和每一次針對她時那樣,毫無回應。

大概是覺得這樣不理不睬,自己就會漸漸覺得無趣然後放棄?

可他最討厭的就是彆人比自己強,比自己冷靜自持的模樣。外麵那些人他惹不起,但對著洋子時,難道還會有人為她說話嗎?連他親生的妹妹綾子,父母也不會在自己麵前向著她。

“真有意思,你和我那個廢物但不自知的妹妹完全不一樣,你可比她好玩多了。”

隻他沒想到的是,原本麵無表情的洋子在聽見這句話後立刻轉過頭,皺著眉,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帶著從未有過的明顯情緒“你是說……你也這樣欺負過綾子是嗎?!”

“喂喂喂,注意你的用詞啊!什麼叫欺負,這是管教!爺爺說了,我以後可是要繼承室町家的,你們都要依靠我才能過上好日子,不就該聽我的話受我的教嗎?”

見對方如此隨意地把剪刀扔在地上,然後用滿不在乎的語氣一邊說一邊打開她的房門準備走出去,洋子內心一直壓著的火終於被點燃了一瞬。她嘴唇發抖,想說點什麼卻覺得自己似乎沒有立場替綾子說任何話,隻能狠狠地錘了桌子一下,沉悶但巨大的敲擊音驚得室町宏回頭看向了她。

“你在玩賭車對吧。”

“說什麼啊你?”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直直地對上室町宏的眼睛,甚至往前走了一步:“寺山家還有觀世家的幾個弟子最近迷上了賽車,他們經常會開盤,你沒駕照也不敢親自開,但你可以下注。我不管你是不是為了融入他們還是怎麼樣,但你已經拿了不少錢進去了吧?”

“你少胡說八道了!你信不信我讓爺爺——”

“沒事,那就讓他知道,知道我做了什麼,知道你做了什麼,我們魚死網破。”

再難能難到什麼地步?她在室町家這個地方,沒有感情也沒有親人,她能失去什麼?家族地位?優渥的生活?還是所謂的名門之後的頭銜?

她雖然總是會忍不住對他人幫這幫那,但打從心底裡,唯一在意的卻隻有伊佐那他們倆,最多再算上綾子。她不信自己做的那點事值得祖父費心去針對他們,反倒是室町宏,被寄予厚望的繼承人,想來是更容易受到懲罰的吧。

室町宏顯然被戳到了痛處,他咬著牙盯著洋子好一會兒,然後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走,甚至不忘‘砰!’的一下狠狠關上了門來發泄他的怒火。

等到對方都走了好一會兒,洋子才平複好心情,看著寢室裡這一地狼藉也隻能認命地開始收拾起來。

自從上次去過觀世流宗家的宴席後,她大概認熟了幾個在學校經常見到的麵孔。那之後也時不時會在學校遇見後悄悄跟在人家身後,甚至會不顧年級不同,還裝小孩兒一樣主動去打招呼攀談。

也正是從這些女生口中,她才知道了賽車的事,以及室町宏也參與其中。

20世紀初的日本其實還挺亂的,涉黑類的,包括huang賭du都很常見,甚至像非法改裝的摩托或者汽車也到處都是,相關的私人比賽自然不少。年輕人可能會覺得這是很酷的事情,況且作為交通工具,家境不差的一般也會給買,所以洋子絲毫不認為這有什麼可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