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17。(2 / 2)

“伊佐那!”

鶴蝶扯了少年,對方卻隻盯著雙手抱頭跪趴在地上的那個男人,好一會兒,在聽見隱約似乎有警笛聲傳來後,他才突然彎了彎嘴角,然後率先走出了職員辦公室。

走廊裡站著一堆聞聲而來的其他職員,那個手工課的老師也在其中,見到兩個少年後立刻低下了頭往人群後躲了躲。

伊佐那連眼神都欠奉,隻鶴蝶看到了,張了張嘴卻也沒說什麼。

“不可能就這麼算了,你還記那個男的叫什麼名字嗎?”

兩個人出了福利院,走在這個有些熟悉又變化了一點的街道上,伊佐那突然這麼說了一句。鶴蝶點了點頭:“記得,到時候找人查查就知道什麼情況了。”

“嗯。”

說著話,等抬頭的時候,卻發現身體仿佛肌肉記憶一般,來到了那個他們經常逗留的公園。看著眼前毫無二致的景色,伊佐那走到以前三人常常並排坐在一起的長椅上,伸手撫了撫椅背,然後轉身坐了下去。

他們兩人這次出來後,附近不少叫得上名號的幫派都朝他們扔出了橄欖枝。畢竟是這兩年在少年院稱霸的存在,那些幫派們經常會吸納從少年院出來有案底,又無所事事的年輕人做新鮮血液,自然也會從他們那兒聽到裡麵的情況。

幾乎是在他們出來的當天,就已經見了好幾撥人了。但伊佐那都沒正麵應過,除了想先打聽到洋子的地址這件事外,他也想到裡麵還有幾個人沒出來……況且,他還沒想好到底是要去京都還是去涉穀找真一郎大哥。

隻是現在,關於洋子的線索徹底斷掉。他們前幾天也在室町家附近打探過,裡麵的人出入都是汽車,堵人也沒有那麼容易。想到之前洋子的姐姐曾那樣一副厭惡他們的表現,伊佐那也會怕惹惱了室町家,他知道洋子想離開這裡,但她還那麼小,而自己……什麼都幫不上。

他們兩個人在福利院附近呆了一段時間,為了打探偷信的那個男人的消息,也跟著接了些附近幫派的臟活。很輕易就知道了男人當初偷那點錢,不過是因為迷上了酒吧的女招待,為了對方開心花了不少錢出去,然而家裡還有老婆孩子要養,無意看見洋子寄的信裡的錢後就動了心思。

但洋子再也沒寄信過來後,男人一沒什麼錢了,女招待對他也沒了好臉色,他已經好久沒去過酒吧,似乎又回歸了那個老實好男人的模樣。

像伊佐那他們這樣的人,見過類似的事沒有幾百件也有幾十件了,那男人能‘浪子回頭’不過是沒有條件罷了。一旦他有了來錢的機會,肯定還會重蹈覆轍。但現在的他們,還沒什麼人脈本事給對方下套。

在少年院體會過那種支配彆人的感覺後,伊佐那已經越來越對無法掌控的事難以忍耐。他無比渴望那種可以肆意淩駕於他人之上的感覺,也無比渴望權力。

你看,不過是這一片的幾個小幫派,但他幫人乾了活,問對方打聽男人的事時,也就一兩天便把他們用暴力都問不出來的情況查了底兒掉。而他們之上還有橫濱好幾個正兒八經的黑///道組織,等到了那個地步,想要找到洋子不也很簡單了嗎?

是他們太無能了,所以想做的事都做不到。哪怕找到了對方又能怎麼樣?洋子脫離不了室町家,也隻能偷偷和他們來往,甚至再次被發現說不定就又會場景重現。

弱小的人是沒有資格獲得幸福的,隻能永遠在惶惶不安中隨波逐流、顛沛流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淹沒在洪水之下。他不想再這樣下去,就像最初決定要纏上洋子是想過得好一點,現在,他不想再受任何人的擺布,隻想成為製定規則的人。

“我們去涉穀吧,鶴蝶。”

去找真一郎,他的黑龍是東京都心圈數一數二的幫派組織,比起在這種小地方給人當打手,多少年不見得能出頭,不如去那裡。憑著真一郎大哥和他的關係,還有曾經自己見到過的那些人脈……

離開橫濱的那天,兩個人在小公園的長椅上坐了一下午。

有時候,伊佐那也會恍惚覺得洋子的存在像是一場夢一樣,有些不真實的虛幻。要不是手裡還有她給他們的東西,以及那些信,他真的會覺得小女孩兒不過是自己孤獨窮困,沒有安全感的年少期幻想出來的生物。

現在,他也該離開這個地方了。在少年院的那些日子;這段時間跟著幫派們乾過的臟活,都讓他明白未來要走的路是如何血雨腥風和殘忍冷酷。這些天真理應被塵封進信盒,那不是現在的自己能擁有的東西。

他不想做供奉‘神仙’的‘人類’,也不願意當‘神仙’座下的‘妖怪’,在他的天竺裡,他隻想做至高無上的,‘王’。

“走吧。”

伊佐那從長椅上站了起來,驚醒了一邊歪著頭睡著的鶴蝶。

好像童話故事般的那些短暫過去,

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