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樣,沒有那麼多喜歡和厭惡,隻看對方擋沒擋你的路,於你有沒有用處……如此罷了。真要說的話,早熟到深諳成//人規則的菊池沙也加對洋子並不如同學們腦補的大戲那樣,她無愛無恨,甚至也能說有點欣賞對方快速和人打成一片的本事。
欣賞歸欣賞,立場歸立場。
在沸沸揚揚傳了一段時間後,洋子最初幾天還在難過糾結,甚至傷心為什麼身邊有接受過她好意的同學還反過來疏遠自己。哪怕是個成年人思維,也很難在情緒的裹挾中全身而退……甚至,正是因為她那種自詡成年人了在初中校園裡肯定遊刃有餘的心態,才會在撞到鐵板後有了極強的挫敗感。
可她也不敢和任何人講,更彆說伊佐那跟鶴蝶。
她潛意識裡希望自己是值得他們兩個人依靠的,所以根本不敢展露自己的脆弱,哪怕說起在室町家的一些往事,都是笑著,一副無所謂、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
不過人的自我保護機製真的很神奇,就算那些悲觀的情緒怎麼‘奴役’她的精神,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會漸漸變弱,當她明白有些矛盾和偏見無法調和,你就是得和它共存的時候,便也慢慢想開了。
如果據理力爭有用,她肯定不會放棄。如果沒用的話,那還能怎麼樣呢,適應環境唄!她最擅長的就是這個了,室町家她都適應得好好的不是?
不喜歡她,對她有誤解有惡評——那些不了解她的人因為一些事情而做出了他們的判斷,她又何必耿耿於懷?人生是自己的,路也是自己走的,他人才不會因為他們的一句戲言來為你的未來負責。
做好自己,問心無愧就好了。
社會就是這樣,立場也好利益也罷,有些矛盾與不和就是改變不了的。
隻是有些人選擇了接受差異,與矛盾共存,各過各的。有些人,例如菊池,選擇在可能出現衝突的最初就想儘辦法扼殺掉那個傾向,保全自己。
而有些人,選擇了把所有不和諧的聲音通通從根部鏟除,讓彆人害怕他,恐懼他,再也升不起一點反對的心來。
東萬和西海會的衝突終於還是在聖誕節前結束了,一切都和稀咲計劃得差不多,雖然東萬也犧牲了很多人,又被抓去頂罪了一部分,但西海會現任十二代目總長和他唯一的兒子都死於火並中,高層好幾個乾部不是逃往了海外,就是因為各種罪名被抓,估計沒個幾十年是出不來的了。
由於成員們大多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等服完刑也都已經七老八十,可以說整個西海會自此便是跌落穀底,再過個幾年估計也就消失在都心圈的地下世界了。
倒是東萬,雖然也有減員,可他們本來打的就是讓那些不聽話的刺頭組成先鋒隊去做擋箭牌、替死鬼的主意。所以看起來損失很大,其實並沒有傷到根基,反而肅清了內部一些不和諧的聲音,使得整個組織完全處在了稀咲和伊佐那的掌控下。
前東京萬會原本不多的成員,也隻剩下了半數,加上萬次郎本身也不過是個未成年,很難在組織內的事務上出什麼力。最終,身為總長的佐野萬次郎,被戲稱為‘無敵Mikey’的他,也不過成為了稀咲跟伊佐那拉出來扯大旗的那張虎皮。
但即使是稀咲費儘心思設計的周密計劃,也並不是萬無一失。幫派間的火並就是這樣不長眼睛,也充滿了不確定性。正是如此,為了儘最大程度地削減掉反對的人,他們自己的手下也有不少傷亡。
就更彆說作為先鋒隊的領導人物,鶴蝶跟半間在火並中也沒能全身而退。半間倒是狡猾得多所以傷得不重,還算活蹦亂跳;鶴蝶卻在右肩下麵中了一槍,當時為了不影響計劃一直拖到打完才送的診所,由於失血過多,是實打實走了趟鬼門關回來的。
他在東萬自己的私人診所裡躺了一個多星期,直到人緩過來了,才轉去了橫濱的一家私人醫院。按以往,鶴蝶肯定不會還特地去什麼醫院裡住院,回家躺幾天就可以。
但麻煩的問題就在於……因為馬上就是聖誕節了,很早前洋子說了想要和他們一起過,那個時候他們倆也沒想到鶴蝶會受傷得這麼嚴重,現在好了,他這個樣子,無論如何也會使得女孩兒起疑的。
所以伊佐那便說那就轉去醫院吧,本來傷也挺重的,好好修養一下……順便看在人都這麼慘的份上,洋子隻要不太生氣,那還能把這事兒圓過去。
這就使得聖誕節的時候,什麼也不知道的洋子,原本興高采烈買了聖誕蛋糕和炸雞塊,卻被伊佐那帶到了醫院,去看望傷還沒好的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