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應該很快就會來的,他有這樣的預感。
至於那個叫什麼宮城的男人?伊佐那在洋子沒看見的時候,垂下眼簾掩蓋住了其下的那些殺意——等到了某個恰當的時候,自然就會消失掉。
兩個人又坐在那聊了一會兒天,洋子便催促著讓伊佐那趕緊回去,她可不想耽誤了人家的生意和工作。隻是為了避免被室町宏看到,她選擇了先進貴賓廳,去了4號座次和對方聊天以吸引注意。
這個時候比賽已經完全結束,室町宏買的馬券都是自家的馬,自然是一張都沒有中。倒是大原麗香,中了一張複勝和一張三連複,對於第一次賭馬來說已經是很好的運氣了。洋子過去的時候就感覺到室町宏整個人都有點不爽,大原坐在那兒也略顯局促和尷尬。
還好自己正巧過來了,不然讓人家一個女生這麼被晾著多不好。
“大原姐好厲害!一會兒要一起去那邊兌獎券吧?”
“新手運氣一般都挺好的。”
洋子瞪了還翹著二郎腿坐在那兒說話的室町宏一眼,直接走過去拉著大原麗香站了起來:“你餓了沒,我們要不先去飲食店吃點東西怎麼樣?不過都是美式快餐為主,不知道你習不習慣?”
“我沒關係的!倒是你,肯定都是平時吃和食比較多吧?”
大原麗香這次對著洋子笑起來的表情就真誠多了,估計也是有些感謝她幫自己解了圍。她自己也覺得此刻室町宏心情不好,便不想觸黴頭,兩個人相攜走了出去。
反而是室町宏,看著她們倆走後,又生了會兒悶氣,才起身去找宮城修次——結果發現自己的好友坐在那邊沙發上發呆,不知道想什麼事,自己叫了兩聲才聽見。
“喂!我說你和洋子怎麼回事?我剛才好像看到她抱了你一下吧?”
“怎麼?不是你很早之前就想撮合我倆了嗎?”宮城修次看著室町宏的那張臭臉打趣道“當初在京都的時候,你不是還說要回去給你爺爺講這事兒嗎?我可是等了很久耶!”
聽他說完,室町宏往後一卸力,靠在了沙發的靠背上:“彆提了!我還真和老爺子講過,他也答應的啊!不然怎麼會讓我帶她回川崎來的!但那時候不是想著洋子年齡還小嘛,先不著急和你家提……誰知道你爸動作那麼快啊!剛畢業就給你訂婚……”
然後,他眼珠子一轉突然又起身湊到宮城修次的旁邊,語氣裡全是揶揄“我說,該不會就是你當時換女朋友換得太勤,想讓你結婚收收心吧?”
“BINGO!你完全答對了!”宮城修次笑著用手指對著室町宏做了一個開木倉的手勢,收回手來的時候表情卻嚴肅了很多:“你說,現在還有機會嗎?”
“什麼?”
從剛才洋子和自己講,她其實也很不願意再忍耐,且早就想著要離開室町家的時候,宮城修次就感受到,原來這個看起來最不叛逆的人才是最勇敢的那一個。
反而是他們這些看似天天和家裡不對付,搞了很多麻煩事,令人頭疼不已不知如何管教的家夥才是真正最聽話的人——他也好,阿宏也好,要是真的願意反抗的話為什麼不能像洋子那樣計劃離開家族,可以什麼都不要,就是走得遠遠的,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可他們不敢,因為他們不知道離開現在的物質與身份後,自己的人生會不會變得更好。作為家族中的既得利益者,享受了那些好處和優渥,也自知自身能力和水平的有限,所以哪怕再不滿,再憤慨,再委屈……他們也踏不出那一步。
人類總是這樣,恐懼於難以跨越的高山,趨利避害、得過且過,覺得隻要隨波逐流人雲亦雲便永遠不會受到傷害和痛苦,也不會被批判和質疑。
可也同樣是人類,會不妥協於所謂的人性,會一身反骨、離經叛道,她不在乎對自己好不好,隻在乎自己要不要。
他隻是在想,有沒有機會幫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