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日子都過得還算有盼頭,有她沒她都一樣。而她自己呢?連自己的人生也處理不好,麵對沒有希望的未來她又不願意妥協忍受。這種糾結和搖擺,時時刻刻都在腦子裡打架,像擰成一團的鎖鏈,拖累著她越來越軟弱無用,所以不如結束一切算了。
過去的創傷和現在的崩潰,這些精神上的折磨在這幾天內一直纏繞著她,某個瞬間還生出了一種如果自己真的死了會不會讓祖父還有那些從未關心過自己的人有那麼一點點波動呢?
是綾子告訴她,有人在乎她的,有人需要她的……所以,彆為了這些為你哭泣的人去做讓他們哭泣的事,彆去強求根本不在意你的人最後會不會看向你。
再試一試,洋子,彆讓大腦的應激變化影響了你的靈魂,彆去做情緒的奴隸。
而此時,門外的綾子也終於忍住了眼淚,她站起身來,努力平複了一下情緒後帶著笑意說到:“我去那邊搬個梯子過來,你記得彆離透風窗太近,免得砸到頭,就在門口這兒彆動啊!”
用來修建庭院的鋁製梯子並不算重,隻是現在是半夜,為了不讓自己發出什麼聲響她隻能小心翼翼地搬了過來。而且由於高度不太高,她還得伸長著手才能把一袋子吃喝的東西扔進去。
綾子還想著,可以的話就在窗口看看洋子的狀態。
“有摔壞嗎?主要是那兩瓶水。”
“嗯,都好好的,謝——”
“你彆和我說這樣的話。”綾子把梯子放回了原位後走了過來,雙手搭在膝蓋上蹲在門口,聽見裡麵洋子一邊說話一邊撕開包裝袋的聲音,想象著對方應該在吃東西後,一顆心終於放下了:“我會再去想辦法的,實在不行我們就拖……祖父他得了胰腺癌。”
“誒?!”
綾子輕輕敲了敲門板,提醒她聲音小一點:“是晚期,所以他才會這麼著急吧?這大概也算是……總之,為了他你這樣是不值得的。”
兩個人後來又說了些話,然後綾子不想再打擾對方休息,而且她明天還得去學校上學,也沒多耽擱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坐在餐廳吃早餐的時候,她條件反射看了一眼對麵,那裡一般都是坐著洋子,兩個人因為一同上下學的原因,早餐和晚餐都是一起吃的。正看著,突然一隻手就探了過來拉開了那把椅子,綾子抬頭看過去,發現來人正是室町宏。
“你昨天晚上大半夜不在房間,去哪兒了?”
綾子低下頭繼續挑著麵前的築前煮沒有搭腔,她現在雖然麵對這個哥哥時還是會條件反射的有些害怕,但想著反正她也已經訂婚了,而且金春嘉津幸那家夥顯然挺喜歡自己的,要是室町宏再惹她,她就發瘋說不嫁了!
沒有得到回應,室町宏正準備發難,這時廚房的女傭又端著早餐過來了,他便沒再說話。等見那個女傭走出去後,他才轉頭繼續開口:“我昨晚回來的時候看到你去後院了,是找洋子對吧?還提著一袋東西。”
他昨晚有個應酬,搞到很晚才回家,給他開門的是山田叔的侄子,也是後麵會接替對方工作的山田雄文。當時兩個人在門口那兒聊了幾句,正準備繞過池塘那一塊往前走的時候,他就看見了綾子從椿院出來拐道去了後院的方向。為了不讓山田雄文看到,室町宏還特意拉著他多聊了一會兒。
“嘖!我就不該假好心!”想到這兒,他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低啐了一句“她怎麼樣啊?這事兒鬨這麼大……不會真尋死吧?”想到很小的時候,他聽見父母聊過二叔為了洋子的母親也是鬨著要自殺,該不會這種事情也能遺傳?
“呆在那種地方好得到哪裡去。”
綾子終於開口回了室町宏:“你要是沒什麼事兒就彆添亂了,洋子已經狀態很不好。”
“哈?!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我添亂,我可是來幫忙的好吧!”
室町宏氣急敗壞地說完,看了一眼抬起頭一臉驚訝的綾子,頗有些不爽地瞪了這個腦子轉不過來的親妹妹:“就知道你想不出什麼辦法!”
他這麼多年可看得門兒清:一個不聰明但小心思還不少憋著蔫兒壞;一個聰明但就是不懂變通還吃軟不吃硬。就她們倆,肯定被爺爺壓榨價值到都不明白怎麼還手。他可不一樣,他也討厭那個死老頭但他跟在對方身邊的時間最長,最知道怎麼對付室町道明。
天天看不起自己,覺得他難當大任撐不起室町家這一代……看看剩下這倆,這局沒他室町宏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