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60。(1 / 2)

“哦,不對,她現在應該不叫室町洋子了。”原本一臉冷漠的白發男人突然勾了勾嘴角,隻見他翻開黑色風衣的領子從胸口的內袋裡掏出了一張折好的紙出來,仔細地展開後遞給了對麵那個驚疑不定的老頭子。

室町道明有些狐疑地接過來,才發現原來那是一張婚姻屆,上麵的登記人處寫著室町洋子和……一個叫黑川伊佐那的名字。

“你是黑川伊佐那?”他抬頭看了一眼對麵的男人後,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這張婚姻屆,親屬欄蓋著室町的章,也不知道是家裡誰幫他們蓋的,能拿出來給他看的話,那手續應該也都已經走完:“不可能!她這周末才滿16歲……你這個日期明顯也是寫的4月14日,提前這麼久,役所不可能給你們辦理的!你拿這種東西唬我是想乾什麼?!”

“你不信的話可以去橫濱的役所問問,室町洋子這個人是不是已經辦理完了戶籍轉移,她現在已經不在你的名下了。”

伊佐那說完這句話,似乎覺得不想這麼拖拖拉拉地浪費時間,他抬手就準備把室町道明手裡的那張婚姻屆抽出來,卻發現這老頭子抓得很緊,甚至有點故意要和他扯的意思。如果他再稍稍用點力,這張薄薄的紙很可能就被撕爛了。

對上那個老頭的眼神後,他越發確定對麵是故意的。難怪洋子總說,她家裡的祖父特彆討人厭,現在看來果然很難纏。

他便鬆開了手,重新插回了兜裡:“這麼喜歡,那你留著吧。反正這隻是一份複印件。”

而這個時候,室町道明才反應過來,能申請到室町洋子的住民票給這個人去辦結婚申請的,除了她那個不著調的父親室町丞次郎還能有誰?!他看了一眼這份哪怕拿在手裡也沒用的複印件,手掌收緊,把紙張攥成了一團。

整個前院裡站著對方十幾號人,看起來應該是什麼小混混,總之不像什麼正經人。室町道明隻能悄悄拍了拍攙扶著自己的室町丞太郎,對方也很默契地看了他一眼,一手就伸進了上衣口袋裡打算悄悄用手機報警。

可這些小動作都沒能逃過站在一邊一直注視著他們的鶴蝶,他本來因為這個事情就非常生氣了。這會兒進來都快十幾分鐘,還沒能見到洋子,一想到對方或許就像以前吐槽的時候說的那樣被關在小黑屋裡,他眉頭緊皺,顯得臉色更加凶惡:

“喂!!彆想報警!除非你們打算把這事鬨得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往山上來的時候可沒有遮遮掩掩,底下可有人都看見了。”

鶴蝶的話到底讓室町丞太郎有些猶豫,他看了一眼父親,最後還是把手掏了出來,換得了室町道明有些很鐵不成鋼的一記眼刀。

“我根本不知道我家洋子跟你們有什麼聯係,她從來沒和我提到過你們這些人。現在很多資料都可以偽造,萬一你們是想綁架我家的孩子,我怎麼可能讓你們這些……這些…人,帶走她!”

丞太郎感覺到父親似乎想說些估計是混混、地痞之類的詞,可又怕會激怒到對方,最後還是沒把話說得太死。況且,他也認為父親的說得沒錯,洋子看起來不像是會和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的女孩子,而這群人莫名其妙還氣勢洶洶地闖進來,誰知道會不會是……

等等,麵前這兩個人似乎有些眼熟,怎麼感覺……室町丞太郎電光火石間想起很早的時候,他見到過還是小學生的洋子在山下那個小倉西公園,跟兩個附近孤兒院的孤兒在一起玩,後來,他也把這個事告訴了父親……那兩個孤兒,似乎也是一個黑發,一個白發。

可他剛準備低頭把這個事情告訴室町道明的時候,麵前的白發男人已經不耐煩了,對方原本帶著的那點笑意已經完全消失,冷著一張臉轉頭朝著他那對站在不遠處的兒女走去:“喂,你們倆,帶我去找洋子。”

丞太郎趕緊朝著被指名的女兒搖了搖頭,可對方仿佛沒看見一樣,立刻轉身帶著白發的男人往後院走,動作快得都能算一路小跑。

留在原地的黑發男人看了他們一眼,轉頭和其他人吩咐了幾句,大概就是要他們在門口這邊看住人彆放他們去報警或者跑了後,便頭也不回地跟著去了後院。

“父親,這……”

“愣著乾什麼!趕緊去看看!這都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人!”

丞次郎趕緊在跟上去的時候和室町道明講了一下自己的推測,聽完後父親的臉色果然變得更差,手裡那張婚姻屆的複印件幾乎要被他給攥破掉。

而這邊,綾子看準機會就把那個叫黑川伊佐那的白發男人帶著往後院的倉庫走,快到的時候還不忘轉頭和他說道:“門是從外麵被鎖了的!我去找找鑰——”

她話還沒說完,男人已經快步走到了門口,抬腳對著被鎖扣扣住的拉門,狠狠踢了也就兩下,那看起來讓他們多少人束手無策的大門就朝著裡麵倒了下去。

而正盤腿坐在裡麵想用閉眼冥想來讓自己不至於精神崩潰的洋子,被這巨大的聲響震得睜開了眼睛,透過門板倒地時揚起的灰塵,她看見了一個人影逆著外麵的光線走了進來,他左右看了看,鎖定了自己的位置後就大踏步過來,然後在她的麵前蹲下。

“洋子。”

是伊佐那——是,伊佐那!

在看清麵前這個兩手搭在大腿上蹲下後朝自己笑著的男人時,在聽見他叫著自己的名字時,洋子最後的那點求死的心誌終於完全瓦解,她想:怎麼會有死了算了的想法呢?明明這個世界上還有她在乎的人,而這些人也在乎她……她怎麼可以毫不負責任地想著要去死然後拋下伊佐那他們?!

“伊佐那……”她被關了一個多星期,在崩潰混沌和清醒理智間反複拉扯的腦子仿佛炸開了一般,眼淚從滿是紅血絲的眼睛裡洶湧而下,感覺到對方似乎想靠近過來時她又趕緊往後躲避:“彆!彆過來,我臟死了!我現在肯定難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