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佐那跟鶴蝶在看到洋子此刻的模樣時,第一時間便明白她再過一會兒肯定會醉。
這種單一麥芽的蘇格蘭威士忌本身就算是高度酒,對於沒有接觸過的人來講,稍微喝一點確實就會有反應。而且看她臉慢慢變紅的情況,估計也是有點酒精過敏……洋子喝醉後會是什麼狀態?
正是因為帶著這樣的心思,明知道對方未成年不能喝酒,伊佐那還是給她倒了點。
“什麼真好?好喝?”
麵對伊佐那帶點調侃意味的問話,洋子眨了眨眼看起來相當無辜:“我是說和你們在一起真好。”
“酒一點也不好喝,好苦哦…不想再喝了。你們怎麼會喜歡這種東西呀?鶴蝶明明最喜歡甜了你是不是裝作很會喝酒?哈哈!我懂了!你肯定是想裝成一個穩重的成年人,對不對?”
原本還在因為她如此直白地說出‘在一起真好’這樣的話後,有些驚訝的兩人,立刻又通過洋子接下來的話了解到……少女已經因為酒精的作用而不太一樣了:平時她幾乎不會用這樣撒嬌的語氣,而且她向來很在乎彆人的心情,總是左思右想地斟酌語句怕彆人會不高興,哪裡會像剛才,隨口一般說出內心對鶴蝶的那些揣測?
所以聽完她話的鶴蝶都愣在了那裡,大概沒想到原來洋子會這樣吐槽他。然後還側頭看了一眼身邊趴在桌子上笑起來的伊佐那:“我……也沒有這麼喜歡吃甜的吧?”
“你這個水果塔這麼甜!還不喜歡呀!平時我做什麼櫻桃肉,糖醋裡脊你就每次都吃很多!你自己做得最好的中餐不就是那個什麼,左宗棠雞?我好早就想說了嘛,那根本不是中國菜啦!不——是——”
洋子立刻開始反駁,然後細數鶴蝶這個甜黨的各種小心思,最後因為提到那讓她完全不能理解的美式中國菜而激動到甚至在胸前用手比了個大大的叉。
這下讓伊佐那笑得更停不下來了。
太有意思了,如果喝酒真的可以讓洋子變得稍微率直一點的話,白發的男人一手撐著額頭看向正在數落鶴蝶的少女……嗯,以後有機會就讓她來上一些,免得因為逞強而總是封閉在內心的‘城牆’裡麵。
因為不想洗碗,伊佐那某天就突然買了一台洗碗機然後叫了人上門來安裝,所以吃完飯後三個人都同時待在了客廳裡。洋子正盤腿坐在地毯上,麵前的茶幾推著她拿回來的課表和作業;伊佐那跟鶴蝶都在她身後的沙發上坐著,一個拿著手機在給屬下回郵件,而另一個每天都好像沒事乾的家夥,雙手搭在大腿上伸著頭去看洋子的作業。
伊佐那其實隻是好奇,這會兒明顯已經因為新陳代謝開始有些醉意的洋子,怎麼還能認真地坐在那兒寫作業的?但出乎意料的是,哪怕腦子都迷迷糊糊了,可少女寫下的字卻依舊端正秀麗,一絲不苟。
她甚至每次下筆都是在讀完題後沒多久,顯然並沒有思考很多。
“你今天不是才去嗎?怎麼會有作業。”他看了會兒,覺得似乎洋子乾什麼事自己都看不膩,但還是不喜歡這些東西占據了喝了酒後少女那短暫的坦率時間。
“我是插班生嘛!伊佐那你都不愛上學,你才不懂呢!”
聽見伊佐那也被嗆了一句,鶴蝶立刻抬起頭來,在兩人身上來回看了幾眼,再次低下頭去的時候嘴角明顯勾了起來,顯然是想忍笑又忍不住隻能低頭掩飾。
“那我不懂的事情可太多了。”沒想到伊佐那完全沒覺得有什麼丟臉或者尷尬的,甚至還從沙發上挪到她身邊蹲著,湊在她耳邊說:“所以我不是說了嗎?要洋子老師多教教我呀?”
後麵這句話他說得很小聲,最後幾個詞幾乎化作了氣音停留在她的耳廓邊,讓本來喝了酒便有些腦子遲鈍的洋子都感到了害羞,連連往旁邊退,還側頭看了眼並沒注意這邊的鶴蝶,一副害怕彆人發現的鬼祟模樣。
“你!不許勾…嗯……那個啥我!”
麵對洋子咬牙切齒但卻壓得很低的這句話,伊佐那反而歪著頭笑了笑,耳墜來回晃蕩,白色的長睫毛扇了幾下扮起了無辜:“我哪有?”
兩人還沒說幾句悄悄話,伊佐那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頗有些不爽地看了一眼來電提示,那上麵寫著稀咲二字便猜測是前段時間,也就是洋子被關而他跟鶴蝶卻偏偏去東京的那幾天的事情後續。
那個時候,東京有幾家不大不小的幫派,看不慣東萬後來居上,又恰巧遇到他們的地下拳擊場出了人命,而當天去看比賽的人裡就有東萬的總長——那個開始變得越來越陰鬱的佐野萬次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