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邊還擺得有熱茶一盞,但兩人也是你來我往的下棋,並沒有多餘的動作。
他們甚至都沒有發現這裡光明正大偷看的骨煞。
再著,就是吳徽引驚天地泣鬼神的響動。
吳徽引跟著骨煞走,突然想起了什麼,仰頭問他:“嗷對了,大哥哥,你知不知道你爹爹說李文師又抱小孩子是什麼意思,他還抱過誰嗎?”
骨煞一心想送他出去,也沒注意聽隨意搪塞著:“沒有什麼事,他最喜歡騙你們這幫小孩子了。”
“……”哦,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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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蒼事閣還亮著燈火,裡屋,李文師正寫著東西,鄭勤鋒搓手點頭在一側等待著。
他停筆,濾了濾墨,將筆擱下,將寫好的紙帛遞給鄭勤鋒:“鄭掌門。”
“誒誒,好的,麻煩了……”他正望著窗外發呆,此時回過神來笑著雙手接過,畢恭畢敬的。
一切妥當,李文師也沒什麼跟這位好聊的,站起身來撫平衣擺就要離去,鄭勤鋒正看著上麵寫的內容,趕忙放下手中的東西,連連叫住:“誒誒,李宗長對鄭某安排的可覺還行?”
李文師淡淡的應了一聲,他現在隻想回去,沉雪劍暗示著那隻小妖又在做怪了。
自知留不住,鄭勤鋒也無法,差不多拖了這麼一會兒也可以了,他也沒在開口,“那李宗長早些休息啊,明早會有小生為二位送上早食。”
他目送李文師離去,乾笑了兩聲,確定他走遠,起身到側邊的古書架,剛要伸手還是不放心的走到門口拉開一道縫、再次確定四下無人後,抽出了一本書。
原先供人寫字的桌案從中間分開,那處地板凹陷,露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坑洞。
邊緣有繩梯沿至坑底,鄭勤鋒順著下去,直到看不見頭,那處地方又恢複原樣。
頃刻間,燭火熄滅--
四周寂靜無聲,李文師沿著小道走回客居,屋內的燭火幽幽的亮著一盞--專門留著等他回來的,那隻櫻花妖估計已經睡了。
借著那一抹光,床鋪那裡鼓著一個小包--櫻花妖每次都喜歡縮在被窩裡成一小團那樣睡,李文師走過去,看著沉思片刻,伸手想幫他把臉露出來。
被窩裡的人突然跳起來,手攥著被子兩角,像一隻小蝙蝠,撲到李文師身上把他包裹住:“哇--嘻嘻……”
肯定被嚇到了!吳徽引得意的笑著,臉靠在李文師腰腹間蹭著,仰起頭得意洋洋的看著他。
李文師低頭,看著抱著自己腰不撒手的小妖怪,摸摸他的頭。
對於他來說,能化形真是走了大運。
“不晚了,快睡好。”他的聲音都襲上了一層倦意,抱著將他放平,為他蓋好被子。
見李文師低頭忙碌的模樣,吳徽引扯著被子蓋過自己的臉,眼角彎彎。
他拉住李文師的袖子,自己往裡麵擠了擠,拍拍空出來的那一塊:“啊啊,睡覺覺。”
會說話了?李文師挺驚喜的,不過那麼驚喜的表情轉瞬即逝,很快就恢複原初將他手拉開放進被子裡,“嗯。”
居然在分布房間時,他們隻分了一間房,當時卻並不覺得奇怪。
安頓好小櫻花妖,李文師掐了燭火,屋內沉入黑暗,唯點點月光透過窗欞--沒注意今晚,月色真好。
他在吳徽引身邊和衣躺下,也淺入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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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勤鋒到了底,順著通道走向裡麵,“自己”正和一名男子下棋,他沒覺得奇怪,在一旁站立觀棋。
“小柳,應該下這裡的……”
那名被他所稱“小柳”的人棋藝多少有點爛,連自己一縷人識都下不過,急得他要出手指點一二,被那人拿起要喝的茶杯,將茶水潑向自己。
鄭勤鋒下意識就是躲,才收回了自己指點江山的手。
那人還是笑著,將餘的一點茶水一飲而儘,屈指叩桌麵,提醒道:“君子觀棋不語。”
他的聲音淡淡的,很清雅、卻又過於空靈的感覺,像是九天外傳來的一陣雅樂,輕輕拂過而已。
“讓你辦點事,你總是做不好,現在還打擾我下棋。”那人轉過頭,麵如寒霜的盯著鄭勤鋒。
“我幫你在你一眾兄弟姐妹之中奪得齊蒼,現在我需要的,你這麼久了做不到。”
他戰術性停頓,手上落下一子:“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些不太平等?”
看著病懨懨的,此刻卻給人感覺中氣十足。
鄭勤鋒迫於那人的威懾,低下頭,目光正好看見他所落那一子拯救之前棋局,形成絕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