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歸輕輕的就像清風一樣,李文師看著單薄的身影漸遠,閒庭興步……簡單的不像一位現世之人,但沉雪劍安安靜靜的。
他卻能帶給自己強烈的宿命感……硬要說的話,似乎是見過?
萍水相逢、過路人而已。內心深處為何突然得出這樣的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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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勤鋒到時,柳歸正在屋裡給自己煮著茶,燒著的茶壺散著香,他一手還拿著扇子輕輕搖著,靜謐且平常。
顯然是被吵得還沒緩過勁,鄭勤鋒按按眉心,深吸又吐出一口氣才走向柳歸,悉心關照著他:“太能鬨騰了,沒吵著你吧?”
他放下扇子,一手撐著下巴看向鄭勤鋒:“正是吵得已經看不進書了我才煮茶喝的。”
呃……鄭勤鋒一時語塞。
柳歸原低點頭,繼續招呼著自己煮的茶,隨口說說似的:“不巧,我還遇見一位……嗯,故人。”
“故人?”鄭勤鋒同時疑惑,但柳歸看他一眼,沒有繼續回答。
茶壺煮得咕嘟咕嘟冒著響,這算是好了,柳歸溫了溫,將壺提起為自己斟上一杯,又翻出一盞茶杯再添一杯,“坐。”
“今年劍道大會,當真是讓骨煞去嗎?”
鄭勤鋒坐下,手抹了一把臉,“那是不可能,這不給那些人找沒趣嗎。”
“去吧,”柳歸聽他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無奈的說:“正好我也想去看看。”
茶水晾了一會兒,柳歸拿起吹了吹,試探著喝了一口。
鄭勤鋒一臉不可置信,就覺得他在說笑,“你這,天上日頭曬一會兒你就跟化了一樣,”他側著身子用手關節在桌麵上叩了叩:“確定?”
繞是柳歸脾氣好,他都想一杯茶潑他身上,雖然又不是沒乾過,他沉著聲音,說話外之音:“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沒變。”
既然柳歸說到,鄭勤鋒也是會去安排,且等兩月過後的劍道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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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一片綠林,抱著吳徽引的骨煞將他帶到自己房間,見四下無人,他趕緊溜進去再將門叩上。
吳徽引雖看著單薄,但也是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骨煞跟白重錦一行人差不多大,也能單手穩穩的抱著吳徽引……仔細一想,他跟李文師站在一起時,好像隻比他矮一點點。
這不是你自己的房間嗎?怎麼跟跑彆人房間一樣這麼小心的?吳徽引被他放下,抬頭疑惑的看著骨煞。
能讀懂吳徽引小心思一樣,骨煞摸摸他的臉:“當然是怕你那李、宗、長!啦。”總是壞我們好事。
他倆之間好像也沒什麼“好事”。
繞到了吳徽引又不懂的地方,為什麼要怕他,李文師那麼好。
說著說著,吳徽引就被他桌案上紅紅的、圓圓的小東西吸引,看著估計還甜甜的。
他拿起一顆,在骨煞麵前晃晃,“吃吧吃吧。”骨煞彈了一下他的腦袋,“這麼嘴饞?小心被人販子拐走。”
人飯子是什麼,給我做飯的嗎?他為什麼怪我,我又沒做錯什麼事情。吳徽引坐在一旁,拿著糖果笑眯眯的舔了起來--就是這個!香暈了。
骨煞也不奢求什麼,跟這個小東西待一塊他就覺得舒服,前些天出行抓捕妖獸時被那怪鳥在胳膊上抓了一爪,留下的傷口好像還沒換藥,現在隱隱作痛。
即使他身體有強大的自愈能力,那東西挺毒,抑製了一些,正自然的翻出藥材解開袖袍,想到身旁還坐著這個小東西,山鬼姥自隕那種程度他都受不了,傷口還挺猙獰的,他起身拿著東西走進裡屋。
吳徽引好奇的回頭,啊啊兩聲意思問他乾什麼,下了椅子小跑跟上去,觸目驚心的傷口就落入他的眼裡。
“唔……”他害怕的嗚咽一聲,但還是走上前去,小手托著他的胳膊。
骨煞愣住,收回手,問他怎麼跟上來了。
他又啊啊兩聲,骨煞在他喉間一點,“你,來了,我也,來了。”他指指那幾道傷口,麵露擔憂之色的問:“很,痛吧?”
將那些藥材拿起,輕輕擦去傷口上原本殘留的,將新藥細心的敷上去。他認真的、小心翼翼不敢有一點出錯,骨煞其實不疼了,就有時手不注意一用力扯著有點撕裂的感覺。
他看著小櫻花妖的樣子,就想逗逗他,故意倒吸一口涼氣,假裝忍著痛的咬牙。
“啊……”吳徽引慌了,一時不知怎麼辦才好,“對,對不起!弄疼你了!”他托著骨煞的胳膊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驚慌失措。
姿勢的原因,他們現在離得很近,他看著吳徽引新生的白嫩皮膚以及長又翹的睫毛撲閃著,像蝴蝶,好想用手摸摸。
骨煞正在心裡偷著樂,鎖著的門突然被一股力破開,碰在兩側牆壁又反彈一點。
是李文師,他一腳踹開了門。
如同掉入冰窖,感覺這裡冷嗖嗖的,以及李文師那張陰沉的臉。
他開口,感覺周邊的氣氛又沉下去了些:“鄭公子,何必為難一位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