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秋寒說服自己後,覺得心間的鬱結都通暢了,沉沉地鬆了口氣。
剛要抬眸,便見洛榕推開木門,連帶著一陣“吱呀”作響的聲,二人又對視上。
洛榕剛出浴,許是心情變了,相由心生,她整個人似容光煥發了一般。
洛榕的麵部輪廓本就不如男子那般瘦削硬朗,乃是柔和與清俊結合得剛剛好,此刻她麵色白裡透紅,尹秋寒心覺比女子還要水靈些。
待洛榕走近了,尹秋寒才回神,忙撇開目光,看向彆處。
有了那一番接觸,心底莫名不自在起來,明明之前還不會這樣......
洛榕還未察覺出她的異常,如往常般,直接坐她身旁,關心道:“現下好些麼?”
“無事了。”
“那便好。”洛榕柔聲歎息,又道:“方才我又把那燭台又看了一番,可惜還是未瞧出些什麼。”
“此事雖過於蹊蹺,但必定是人為,隻是不知是誰故意為之。”
洛榕自顧自地說完,還以為尹秋寒與她一同在思忖,結果一轉頭,見尹秋寒也不應話,隻是低首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怎麼了?”洛榕疑惑,湊近她,探出頭,自下而上地看她。
尹秋寒被她突然的靠近嚇了一跳,但還是麵色不改,隻是稍稍把身子移開些,淡道:“夫君所言極是。”
“若是有人存心所至,也不清楚那人的意圖是何。”
洛榕頷首認同道:“那人極大可能還會再有動作,需謹慎些才是。”
如今看來,出了此事,洛榕也沒了什麼遊玩的心,隻想著等人都休整好,便即刻啟程去平南,免得還要生事。
已入深夜,兩人談論一陣,便也吹燈欲就寢。
這客房的床榻自然是不如府裡的,一人睡倒還算寬敞,兩人在一處,便有些擠了。
尹秋寒心底還在為浴房那事而不自然,為了不與洛榕有觸碰,她此刻的身子都快貼在牆邊了。
洛榕自是有察覺,便乾脆翻過身子,側著身麵向床外睡。
待一陣衣料摩擦的聲響過後,屋內又陷入一片寂靜。
如那個小二所言,今夜的風屬實大了些,入深夜後更是如此。
客房的木窗被吹動,所幸不像浴房那兒的一般,那聲音著實詭異。
隻是,現下尹秋寒也未好到哪去。
她直直凝向窗台那處,總想著,會不會有人忽地破窗而進......亦或者是些話本上所說,神出鬼沒的遊魂......
想此,尹秋寒下意識縮了縮腿。
尹秋寒闔眼半天也不見入眠,因是心中始終想著浴房那事,且洛榕離她遠些了,一闔眼總覺身旁無人,心底安穩不下。
她內心掙紮好一會兒,實在忍不住,把身子一點點挪過,稍微挨近洛榕一些。
正巧,洛榕正要轉回身,一平躺回,她就發覺忽地同尹秋寒貼近不少。
她心底生奇,方才不還要躲著她麼,現下怎麼又靠過來了?
尋思一番後,她得出了一個讓人失笑的結論。
她轉眸,透過漆黑去看尹秋寒的臉,道:“娘子,你....莫不是還怕吧?”
被她戳中心事,就好像把尹秋寒的遮羞布給揭開,她立即否認道:“沒有。”
洛榕笑了,道:“我都還沒說是什麼,娘子就知道了?”
“不曾想,娘子竟還怕這些。”
尹秋寒雖比她大四歲,往日裡又如此冰冷不近人,結果竟怕這一些鬼鬼神神的,一想到這些,洛榕又是一陣低笑。
聽到身旁人的笑聲,尹秋寒多少也有些彆扭,沉默半響,隻能道:“平日裡話本看得多了些。”
洛榕回她:“話本裡那都是人編造的,有什麼可怕?”
“如若真有,那我倒想碰著看看。”
尹秋寒聞言,有些不解道:“為何?”
洛榕用手作枕,深深歎息一聲,看著眼前一片黑,輕聲道:
“據說,那些遊魂也是曾逝去的人,生前為善者,故而還能回這兒一趟,再看看親近的人。”
說罷,她又看向尹秋寒,道:“如此一說,是不是便沒那麼可怕了?”
尹秋寒沒回她,但心底默默認同了。
她很想能見母妃一麵,不論母妃變成了何樣,就算是麵目可憎,就算是淪落為遊魂又如何呢?
黑夜總會讓人的心緒翻湧,此時二人雙雙平躺在榻上,因著洛榕的話,一時都憶起往事,陷入到念想中。
然而,門外卻忽然傳來一聲怒音,令兩人頓時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