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當歸四逆湯(1 / 2)

許黟進入到飯店,隨意地選了個靠窗戶的空桌,將後背的竹筐放到地上。店小二看到有客人來,拿著抹布過來擦桌子,笑臉相迎地問道:“幾位客官要吃點什麼?”

“來一份豆豉鴨,還有一份炒菜,一份米飯。”許黟說道,目光看向坐到他對麵的一家三口。

躲雨的地方正好開著一家賣豆豉鴨的飯店,這是宋朝時期廣南東路就有名的吃食,因有名,鹽亭縣也開了幾家。

許黟沒嘗過,正好可以試試。

那一家三口雖然穿著樸素,身上的棉布衣裳卻沒有補丁,見許黟都點飯菜了,自然是要一起吃的。

孩子父親說道:“我們要兩份豆豉鴨,兩份米板。”

“好嘞,客官們稍等。”店小二眼睛眯了眯,笑道,“可要為客官們上茶?我們這有散茶,罐茶,還有今年的春茶。價格分彆是散茶兩文一盅,罐茶是十文一盅,春茶是二十文一盅。”

春茶價高,鹽亭縣下屬的幾個鎮上有茶山,茶山上摘下來的春茶幾乎被各大茶館和大酒樓承包了。

這家飯店的春茶不知是真是假,許黟喝不出茶多好,便沒有讓店小二上茶。

他不要茶,那孩子的父親卻是讓店小二上來三盅罐茶。

茶水很快端上來,孩子的父親親手接過那盅茶,送到許黟的麵前,他羞愧說道:“讓許小郎見笑了,實屬是手頭不便,讓小郎君喝這樣的薄茶。”

許黟麵上沒有多大的表現,心裡對這孩子的父親多出一絲欣賞。能舍得花錢請大夫給孩子看病調養身體,還記得他這個萍水相逢的過路人,都說明這個父親有多疼愛他的孩子。

於是,緘默了一秒,許黟微笑地說道:“在下叫許黟,官人直呼我的名字就好。今日再看令郎臉色,瞧著大好幾分,看來是對症下藥有療效了。”

那日過後,許黟本已經把遇到這一家三口的事放一邊了。

在這個有諸多醫館的鹽亭縣,他開的藥方不算多另類,隻從隻言片語裡得知,這家人原來看的那個大夫,水平不太可。而他對症下藥,隻兩副藥下去,就能看出效果來,但想要立馬好,還是不行的。

“楊某不敢直呼小郎君的名字。”孩子父親輕歎,“要不是小郎君診斷出我兒確切的病情,如今我們還不知道該怎麼辦。”

對他家來說,遇到許黟是他們的幸事,這也是為何他們連續兩天去依祿山等人了。

可惜沒等到人,反而在南街這邊遇到許黟。

這一問,他們才知道許黟就住在南街的石井巷,而他家前年剛搬來南街的平路巷,隔著三條巷子。

孩子父親問道:“還沒問許小郎怎麼在雨中奔跑,是有什麼急事嗎?”

“沒什麼,就是小黃還在家裡。”許黟一愣,笑了笑說道,“但既然遇到你們了,還是要坐下來聊聊。”

許黟看向有些靦腆,依靠在母親旁邊坐著的懵懂孩童,柔聲地讓他先伸出左手。

脈診最佳時間在清晨空腹的時候,不運動不吃飯,對脈象的影響就會降到最低。

因而,許黟這次脈診仔細不少,左手對應心、肝、腎,他沉默診完,讓小孩伸出右手,右手對應的五臟六腑是肺、脾、命門。

觀小孩的脈象,脈沉而快,寸關尺三部均呈現出脈虛無力的脈象,這是主虛症,從而判斷小孩體虛,氣血不足。不過與上次對比,還是有了改善,沒有出現脈搏跳動減弱、脈細弱等症狀[注1]。

許黟心中當即有數,問道:“楊官人可帶了紙筆?”

“帶了。”孩子父親立即應道。

上次的經曆,讓他後來出門都把家中的紙筆帶上,便是防著需要用到。

許黟接過紙筆,一邊執筆書寫,一邊說道:“上次的藥湯再喝兩日就可以停掉,換成當歸四逆湯,有補血活血,溫經散寒的功效。”

藥方需對症對人,他沒有直接照搬《傷寒論》中的當歸四逆湯,而是將裡麵的兩種藥物稍減,又加入另一味藥物,再把大人的藥用量換算成小兒的。

楊家娘子接過許黟的方子,眼角沁出淚花:“多謝許小郎為我兒再度診脈開方。我與郎君子嗣薄,這麼多年就生了榮哥兒這孩子,這幾年裡為了榮哥兒,郎君的俸祿和我的嫁妝都花費不少,我們都搬到南街來住了,就是不想放棄。”

“都是舉手之勞。”許黟連忙說道,“楊娘子不必心傷,再喝一旬左右就可以把藥停了。是藥三分毒,後續還是以藥膳來調理身體更好。”

楊家娘子聽罷,立即問:“可否請許小郎再給榮哥兒寫幾個藥膳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