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坐上來,我們早去早回。”邢嶽森喊。
許黟讓他等一會,他回屋換一身方便出門的衣服,畢竟穿著短衫出門逛集市不合適。
他沒邢嶽森那般顯眼的衣服,長衫不是灰色就是青竹色。他挑了青竹色的換上,再戴碧青色的方巾。
接著,他還提著一個包袱出來。
邢嶽森挑眉:“這是什麼?”
“消食丸,還有擺攤的東西。”許黟說道。
邢嶽森:“?”更加疑惑了。
難不成許黟不是去逛城隍廟集市的,而是去擺攤?
邢嶽森頓時來了興致,錦衣玉食地長到這麼大,他還沒做過買賣掙過錢,也許今天跟在許黟身邊,他可以體會到不同的人生樂趣。
兩人一前一後地上了車棚,這棚子不算窄,裡麵可以坐兩三個人,鋪著軟包,坐在上麵並不磕人。
車子啟動時,也不算搖晃,許黟還可以撩起簾子看外麵。
不過他看外麵的機會不多,邢嶽森一坐上來,就拉著他聊天。兩人性趣相投,一路上都在東聊西扯,時間便過得十分地快,感覺沒多久,城隍廟就到了。
他們在離城隍廟還有兩百多米的位置下了車,輦夫拉著車子去停車。
兩人直接去到集市裡,這會集市裡已經有不少人在擺攤,越靠近皇城廟,人越多,空出來的都是偏的位置。
許黟隨便地找了個地方,將包袱打開,取出裡麵的東西——一張折疊木凳,一張寫著“消食丸”三個字的麻布,三十包消食丸。
看他準備得如此齊全,邢嶽森嘖嘖兩聲,眼裡都是佩服。
“黟哥兒小我這麼多歲,心智比我高不少。”他都沒想到這麼多。
許黟嘴角一抽,放在現代,他可比邢嶽森還要大兩歲。
“我要在這邊待一段時間,刑兄可以先去其他處逛逛。”
邢嶽森搖頭,說道:“我不去,我在這裡看你是怎麼賣消食丸的。”
周圍都是短衫短褐擺攤的人,而邢嶽森穿得像開屏的公孔雀,站在這裡格格不入。
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這是哪家的小官人,長得英俊瀟灑,風度翩翩,養眼得很。
這時,同樣養眼的許黟就低調多了,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但也因為邢嶽森,也使得有些人關注到許黟的攤子。
很快,就有一個穿得花枝招展的公子停在攤位麵前,他看看旁邊的邢嶽森,又看看許黟,臉上是疑惑和震驚。
邢嶽森看到他時,也是罕見的沒有多少好臉色。
看樣子是認識的人。
果不其然,花公子開口:“刑五少家裡已經淪落到需要來市集擺攤地步了嗎?”
那口吻,那眼神,顯眼地在陰陽怪氣。
邢嶽森臉色微冷:“這好像與鑫小少爺無關。”
“哎呀,咱們好歹是同窗,彼此互相關照,這可是老師時常提起的話。”姓鑫的笑容不達眼底,打趣完邢嶽森,又看向了許黟。
他在許黟的臉上看不到熟悉感,想來是不認識的人。穿的嘛……他眼底露出嗤笑,現在的窮人也愛慣做書生打扮。
“你賣的這消食丸又是什麼東西,我怎麼沒聽說過。”他說著又問,“還有邢嶽森和你什麼關係,能讓他在這裡陪著你擺攤。”
許黟:“世間有萬物,沒聽說過證明你見識還少。第一次見麵就打聽彆人的關係如何,是交友大忌。”
鑫盛沅慪氣:“我可沒說要跟你交朋友。”
許黟:“哦,那你問我做什麼。”
鑫盛沅:“……”
好氣,竟一時找不到話說回去!
邢嶽森笑起來:“黟哥兒,不錯不錯,這種人不能慣著。”
許黟點點頭,又問姓鑫的:“買藥丸嗎,治積食,順理氣,調理腸胃都可服用。”
鑫盛沅看著那藥丸,嫌棄搖頭:“我才不買市井裡沒有出處的東西,你這藥丸誰知道有沒有用,不買不買。”
許黟眨了眨眼,不再理會他。
結果這人還不走了,仿佛要和他們乾上。那架勢,一看就是平日裡驕橫矜貴,沒受過一點委屈。
在許黟和邢嶽森這裡討不到好,就耍起小孩子脾氣。
邢嶽森知道鑫盛沅雖然嘴賤欠揍,卻也不是個愛玩陰的,見他不走也沒打算去管他,繼續和許黟嘮嗑。
至於鑫盛沅本來是懶得去聽他們倆在說什麼的,結果聽著聽著,就入迷了。
從滿臉抗拒地高傲站著,變成了聚精會神地側著身,耳朵高高地豎起來。
聽到興致的部分,他突然來了一句:“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