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沒等到姐妹的回複，於是繼續在微信上轟炸：

「我從你姐的口味來看，她應該是1，因為她給vit點了杯岩韻玫瑰」

「龍眼桂花冰&岩韻玫瑰，啊她們連口味都這麼配。」

隋燃毫無防備地被【好配】戳痛。

「什麼都磕隻會害了我！！為了這對cp，我花了三百塊找黃牛買了這兩種口味。」

張文發來一張圖片，上麵兩杯奶茶。

擺拍它們時，正擺在隋燃工作室的辦公桌上，茶杯因化凍而流下了水痕，好巧不巧打濕了她桌麵上的設計廢稿。

隋燃手打字：「把奶茶從我桌上拿走！！！！！」

五個感歎號，超過隋燃在一年裡對標點符號的使用量，可張文正沉浸在磕cp的世界裡，毫無察覺老板的異樣。

隋燃關掉手機屏幕，調成靜音，不知為何突然想起前年在ins上刷到的圖。

裴冬青坐在沙灘邊的戶外椅上，而vit依偎在她懷裡，臀壓緊她的大腿根，腳蹬在裴冬青的小腹，姿勢放浪至極，兩人手裡拿著啤酒欣賞海灘落日，不管周圍抓拍她們的粉絲。那張圖如張文所說，她們過上了沒羞沒臊的原始人生活，在沒人打擾的世界裡鬆弛又甜蜜。

隋燃看著茶幾玻璃的反光，她確實沒有vit那麼漂亮。

但沒關係，反正她的愛計較，已淡漠在這二十三年的秘密裡。

“裴然。”

裴叔喚她。

隋燃收起手上的雜活，抬起頭，“啊？裴叔？”

裴天衡揉著脖子，慈愛語氣裡是長輩溫柔，“晚上你想吃什麼？我讓秦姨去買，買點你愛吃的。”

隋燃回答：“我都行。”

“我記得年前你說過想吃糟鹵雞尖，昨天下班我看了一眼老街哪家店，貌似店倒閉了。”裴天衡隨性地說著。

隋燃被裴叔的記憶力嚇了一跳。

這都是幾個月之前的事了，連她自己都忘了，沒想到他竟還能記得。

“我記得南街有個熟鹵店不錯，一會我讓秦姨去賣，還是你愛吃的那幾樣，以前爺爺總跟我念叨讓我下班給你帶，你愛挑食爺爺總顧著你。”

裴天衡看當地新聞是工作習慣，隻是最近家中的報紙都被隋燃收走了，她準備燒給爺爺，導致裴天衡閒來無事，隻能左顧右盼地尋找遙控器。隻是他對家裡不熟悉，找了半天沒找到。

隋燃伸手拉開茶幾抽屜，掏出遙控器遞到裴叔手裡，“諾，遙控器在抽屜裡，我說八百遍您也不會記得。”

“年紀大了，腦子不好。”裴天衡笑著接過，手在隋燃手腕上輕輕拍，“這家沒我們然兒可不行。”

話一出口，兩人在房內沉默。

裴冬青走了九年，如今爺爺沒了，所以這家沒了誰，都照舊能運轉。

這話是裴叔特意說給她聽的。

“上次你大哥給你介紹的小導演，你去瞧了沒有？”電視上新聞聲貫穿客廳，卻沒裴叔這聲關心詢問響。

隋燃老老實實回答：“沒來得及，我帶….爺爺去蘇州玩了。”

裴天衡點頭，隨後沉聲道：“我聽說你哥要你介紹對象，立馬找廳裡的人去打聽，這男孩原先是浙江省台的新聞導播，後來錄進東方衛視，做了這個叫什麼….節目編導，你們都是搞藝術行業的，說不定聊得來，讓你哥把微信推給你。”

長輩嘮叨了一大堆，隋燃不敢不回答。

她乖巧點頭，習慣性地給裴叔倒了杯茶，“我最近沒什麼心情去相親。”

“爺爺最不放心你，總和我說你為了照顧他，耽誤好多年。”

隋燃迎著笑臉打趣，“裴叔你不懂，現在我們女孩追求獨立自由，我今年才27，不著急！”

裴天衡眼神鎖定新聞，手指卻在膝蓋上敲叩，“裴叔從小把你當寶貝女兒養，自然不想讓你嫁給什麼混蛋、臭小子，咱慢慢篩選不著急，但你也不許耽誤！再過兩年嫁不出去，難不成還要裴叔養你？”

“嘿嘿，我多好養啊！一天就吃這點東西。”隋燃清亮的雙眸頓時失去光澤，語氣是佯裝出的玩笑話。

“養的起是養的起，但你也得有自己的家庭啊！”

裴天衡歎息聲淹沒在兩人沉默裡。

隋燃隔著幾米距離，盯著電視機上麵的時鐘看，這個位置能看到鐘表，她記得裴冬青也是坐在這個位置，手把手教會她看時間刻度。

「十二個數字，代表十二個小時，長的那根叫分針，短的那根叫時….」

「我想吃雪糕」

「你就是因為吃太多甜食才這麼愛挑食，我跟爺爺說過了，以後你一周隻能吃一根，但！如果你今天學會了看表，我就獎勵你吃半根。」

「一根。」

「半根。」

「裴冬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