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好看(1 / 2)

不同於氣氛輕鬆的丙字班,幼學甲字班更為嚴肅,能進到這裡的孩子,無一例外都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即便看到這種情況,也沒有出聲,甚至有人拿起書本匆匆離開,唯恐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當然也有心善的學子。

角落裡,新入學的柳仲讓擔憂地望著雲笙,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勸阻。

他雖然剛來幼學一天,但也聽說了北冥王世子牧嶼岑的事跡,性子孤傲,脾氣乖戾,小小年紀心狠手辣,入學不到半月,便幾次與人矛盾,將同窗從樓梯上推下。

還有進城當日鞭打行人之事,也有些耳聞。

反觀雲笙,小小一隻,即便凶人,也是一副“色厲內荏”的模樣,他仿佛已經看到對方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情景。

雲笙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問題所在。

第一次威脅人,業務不太熟練,按部就班念完大牛他們商量的台詞,就有些卡殼了,眼見對麵的男孩一聲不吭,沒忍住問:“你怎麼不說話呀?”

被詢問的牧嶼岑小臉端是冷漠。

眼前的蘿卜頭,比塞北剛出生的狼崽還要弱,他一點兒也沒有放在心上:“什麼時候打?”

雲笙:“啊?”

小男孩嗤笑:“不是你說要和我打架,什麼時候打,隨時奉陪。”

聞言,雲笙有些懵了,這怎麼和商量的不一樣啊?!

她仔細回想,確信自己沒有落下什麼,便乾脆搖了搖頭:“我現在不打你,如果你欺負我的朋友,我才會打你。”

冤有頭債有主,做壞事的是柳伯崇,他的弟弟並沒有做錯,不能夠因為哥哥壞,反而欺負弟弟,那樣就和大壞蛋柳伯崇沒有區彆啦。

雲笙這樣想著,內裡莫名有些些心虛。

牧嶼岑卻不相信。

彆看他今年不過六歲,實際早見多了各種陰暗,他在心中猜測著雲笙的身份,是皇宮裡那幾個傻子廢物,還是之前幾個人教唆來的?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不論哪一個,都讓人討厭。

想起自己入國子監後遇到的事情,牧嶼岑小臉繃緊,京城的人慣是虛偽,一邊懼怕他們北冥,一邊又在背地裡訕罵詆毀:“我還沒有做什麼,你便率先預想我會欺負你的朋友,我如果什麼也不做,豈不是會讓你失望?”

雲笙歪歪腦袋,覺得有道理:“那怎麼辦?”

“不如你把朋友叫來,讓我先把他們打一頓?”

似乎覺得這個提議不錯,牧嶼岑說完之後自己先笑起來,見狀,周圍人頓時露出複雜的神色。

若國子學那群青年如此狂妄,他們或許還能接受,可一個六歲的孩子說出這樣的話,不免讓人覺得憋屈。

更憋屈的是,他們知道這些話不是騙人的,對方什麼也做的出來!

牧嶼岑背著手,態度傲然地站在原地。

身為北冥王世子,他不屑和卑劣之人計較,但也不會屈服,他等待著雲笙的回應,然而頭頂的日光越升越高,時間已經過去很久,自始至終,對麵的人也沒有聲音。

牧嶼岑到底是個小孩子,有些忍不住了,不由得轉過頭去看,發現雲笙正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

那雙葡萄似的大眼睛裡,盛著滿滿的星星,在日光下散發著耀眼的光芒,不知怎的,牧嶼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擰緊眉頭:“你看什麼?”

殊不知,雲笙早就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力,一點兒也沒有聽到剛才的宣戰。

她最喜歡長得白白的人,因為自己就很白,而且屬於怎麼曬都不黑的長相。

牧嶼岑是她見過除了自己之外最白的孩子,尤其笑起來的時候,居然還有兩個圓乎乎的酒窩,隻比自己難看那麼一丟丟,她真情實意誇讚:“你笑起來真好看!”

周圍人:“……”

牧嶼岑的嘴角霎時間就耷拉下來。

太陽升到頭頂。

晌午,雜役將從外麵采購的食盒分發給學子,這樣一來,眾人不用去食堂便能吃到飯菜。

錢景辰嫌棄學堂裡悶,拿著自己的食盒出去,最後在荷花池旁邊的亭子裡找到了趴在石桌上畫畫的雲笙。

如今的時代,文人講究君子六藝,國子監也為學子提供了六藝科,錢景辰選的騎射,不過因為他爹愛收藏名家畫,他對丹青也有些了解。

可看到宣紙上的東西時,還是不免呆住了,不死心轉著圈看,最後試探說:“這是……貓精?”

雲笙頭也不抬:“是黑貓警長啦。”

“黑貓警長?”錢景辰下意識跟著念了一句,仍舊不明就裡,黑貓他能理解,警長又是什麼?莫非是貓的名字?

然而看見雲笙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錢景辰不敢多問,生怕暴露自己的無知,讓自己本就不高的身高更加雪上加霜。

他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下,這次再看的時候,終於注意到畫的奇特之處。

旁人畫的畫,情景交融,寓情於景,無論是山是水還是飛鳥走獸,皆是渾然一體的存在,山離不開水,鳥離不開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各種元素和諧相處。

而雲笙的畫卻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