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拂麵,衣衫濕透緊貼,透著涼意,眾弟子茫然地左顧右盼,低聲私語。
“以人作引,以血為媒,引天雷降世,島主真當以為天道無人,能夠讓你為所欲為了嗎?”
光陣消散,閃電亦縮了回去,雲層恢複正常,圓潤的月亮又悄悄地露出一角。
島主麵色不驚,“能不能夠你也不出來了嗎?”
屭遺一手攬住元鳳的肩膀一手握扇,無常立即靠攏,急聲喚道:
“主子!”
屭遺將元鳳交給他,卻被拽住袖子。
元鳳看著他,神色清亮,與以往的明豔張揚不同,此時的鳳凰渾身透露著可憐,那雙眼也不知是被水淋過還是怎地,屭遺隻覺得這幅似孱弱小獸的模樣稀奇的很,想要摸頭卻又礙於大庭廣眾,於是在袖子裡摸了摸,往他嘴裡塞了顆東西。
元鳳登時不乾了,“這樣下去那一瓶都快沒了。”
屭遺難得語氣帶著點哄人的意味,他道:“沒了便沒了,東西做出來就是拿來用的。”
說完看向島主,“接下來該算賬了!”
話音一落,眾人隻覺氣息翻湧,似一股無形的力壓在身上。腳下震動,顛得人幾乎站立不穩,紛紛倒地。無常將元鳳交給站一旁眼巴巴看著的喬喜,轉身加入了戰局。
弟子們雖茫然,但也知局勢,見無常加入,便撿起自己的武器朝幾人襲擊。
一把長劍率先出頭,無常兩指夾住,想要回手來個斬儘殺絕,卻突然想到這些人的身份,一時卡在了那裡。
這些人……你殺了他是罪孽,要懲罰,前麵三道天雷就是例子,如若被他殺了則怪你自己技不如人。換句話來說就是你不能打死他,但他卻能打死你,彆問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規矩,總結一句話就是:當仙人的要大度!
我可去他媽的大度!
天雷不知什麼輪到自己,總不能因為懲罰未至而自暴自棄。無常咬著牙,終究是壓下那股殺人的想法,手腕翻動,長劍立馬擰成麻花狀,不斷向上,直至擰到了持劍的手上,那人受不了才鬆開。無常夾住劍尖,往對方脖子上一甩,劍柄唰地磕在人的脖頸處,暈了過去。
“你已是強弩之末,還要繼續僵持下去嗎?”島主的烏木劍擱在屭遺的頸側,仿佛他再動一下就會被劃破血管,滿眼皆是瑰麗的顏色。
屭遺手握羽扇抵擋住烏木劍的深入,聞言微微轉頭,“島主就這麼喜歡給人下定義?強弩之末說的可未必是我。”
言辭間,羽扇將烏木劍推開,周圍弟子皆被震翻,哀聲連片。無常以同樣的手法敲暈幾人後來到屭遺身邊,神色凝重的看著他。
“死到臨頭的人慣會嘴硬。”島主好心情的站在一旁,“如若不是硬撐著,你怎會七竅流血?”
屭遺抬手擦了擦麵上的血汙,回他:“流點血而已,離島主的強弩之末還差的遠呢。”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島主說罷,欺身而上,烏木劍紫電大漲,引得周圍弟子也紛紛舉劍,圍剿攻之。
島主身形靈活,肆意穿梭遊動,對峙間隱隱有壓倒之勢。
氣管裡的血也嗆得人難受,屭遺忍不住咳嗽一聲,就在這一間隙,卻被島主以閃電之勢破開他的防護,烏木劍直麵而來。
“鏘!”
烏木劍沒有如預想之中沒入對方的身體,而是遭到了阻攔。
蒼梧劍氣勢洶洶的橫在中間,金光四溢,瀲灩異常。兩劍相抵間,發出刺耳聲響,周圍弟子們紛紛受不了般抬手閉眼捂耳。
屭遺頭顱微仰,元鳳手掌已撫上他的腰間,急聲道:“走。”
見兩人離開,趁著島主還未反應過來,無常一把提起喬喜的脖子,轉眼間跟了上去。
“島主,追嗎?”
島主睜開眼,看著幾人離開的方向,一甩袖子,“追!”
一落地,屭遺像是再也支撐不了般,吐出鮮血,鮮血掉在地上瞬間被泥土吸收,隻餘一攤褐色的印記。他抬手擦了擦,袖子上濃烈的顏色幾乎要灼傷鳳凰的眼。
元鳳攬著他,急促呼吸幾下,手伸進他的袖子裡觸摸一番。
“小還丹呢,快拿出來。”
屭遺按住那隻手,啞聲說道:“不多了,留著吧!”
元鳳隻覺怒火中燒,有些憤恨地看著他:“你也知道不多了,還老往我嘴裡塞乾嘛,對你自己怎麼不見這麼大方。”
屭遺想要笑一聲,卻被血嗆進了喉嚨,牽出一陣劇烈的咳嗽,“仙君比較……金貴……咳咳……”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我,快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