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端起杯子壓住嘴唇,元鳳咻地禁了聲,隨後放鬆道:“那你可猜錯了,人家沒問題,好得很!”
楊戩偏頭,“你怎麼知道他好得很?”
“應為他一直和我在一起。”
一直和他在一起!
楊戩指尖摩擦著杯沿,神色平靜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元鳳挑眉,沒說什麼,閃身就走。
楊戩躺到床上,一手墊在後腦勺,雙眼望著房頂,半晌,伸出另一隻手,指間拿著一顆綠色的珠子,珠子冰涼,與他剛才接觸元鳳時的溫度相同,冰塊一般。
他捏著珠子在眼前轉動,看清珠子的質地,下定結論:這可真是個好東西。
元鳳回到房內,正準備洗漱,就見喬喜捧著個木匣子進來。
“仙君,無常兄送來了個東西,說是給你的。”
元鳳一聽,一溜煙站起來接過木匣子,正要打開卻問:“隻是無常一個人來的嗎?”
喬喜點頭,聽見元鳳又問:“他人呢?”
“走了!”
“走了?”
“嗯!”
元鳳捧著木匣子的手緊了緊,那顆懸了一整天都心最終安然落回原位。其實也不是落回原位,元鳳想,不然為何會這麼難受,就好像一隻常在暗處的手忽然伸出來,死死將心臟捏在半空,不讓它正常跳動,那股子委屈和沉悶就逐漸充斥整個心房,讓人無力招架。
他打開蓋子,裡麵的東西被扯開遮擋,完全暴露在目光下。
元鳳並不知道神器長什麼樣,但他總覺得屭遺不會騙他,盒子裡的東西他一看就能感覺到與眾不同。與此同時,袖子裡的伏羲琴發出低聲嗡鳴,好似在回應什麼。
“仙君,這東西有反應了。”喬喜一聲驚呼拉回元鳳的思緒。
他盯著盒子幾秒,然後‘啪’的一聲給蓋上了蓋子。
“今夜的事不準說出去,不然打斷你的腿。”
聞言,喬喜下意識的並攏雙腿,手不自覺捂住膝蓋,“仙君放心,我保證不會泄露一個字。”
元鳳很滿意他的表現,隨即頭一仰,裝模作樣地走了。
喬喜納悶的摸摸頭,後反應過來,連忙喊道:“這麼晚了仙君去哪兒?”
*
薛禮毫無形象地癱坐在椅子裡,仿佛經曆了一場大戰,連手都懶得抬。
屭遺抿口茶,語氣淡淡道:“很累?”
薛禮閉著眼,從喉嚨裡發出幾個字,“豈止是累。”
屭遺也不插嘴,安靜等下一句。
歇了一會兒,薛禮才接著道:“上回你和我說的那事,仙帝也在查,還極為重視。當即就把我們十個人邀去詳談。”說到這裡他哂笑一下,“仙帝權利大,說是邀請還不如說是命令。”
屭遺靠在椅子上,搖著扇子,“仙帝掌權幾十萬年,這點氣魄是應該的。”
薛禮擺擺手,“按理來說我和他是一樣的地位,奈何冥界不敵天境,竟是被人家當做了下屬。”
話音一落,一個影子自他身旁顯現,影子透明,依稀可以看清是個身著白衣的少年體型。
屭遺手指一鬆,捏著的杯蓋磕在杯子上,發出脆響。
沉寂間,影子逐漸清晰,身軀慢慢有了實體,規規矩矩立於原地,少年低垂著頭顱,看不清臉,隻給人一種又乖又安靜的感覺。
“給我端茶!”薛禮仍舊閉著眼吐出這句話。
聞言,少年身形微動,緩步走到桌前端起茶杯遞到薛禮麵前。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飄。
屭遺視線從那雙慘白的手上挪開,眼珠向下,目光落在少年的衣擺上,布料垂順,暗紋隱現,一看就是極為挑剔之人的衣物。他想起薛禮曾提過少年在世時家裡極為貧窮,想來是沒有這樣的東西,那說明這身衣服是薛禮的。
薛禮的衣服極為單調,多是黑色為主,且身形高大,這身穿在少年身上顯得空蕩蕩的,不過能找出這麼一件也不知是翻了多少箱子在哪個犄角旮旯裡找到的。
衣服不是重點,重點是那衣袍之下,沒有腳,而是空的。這樣少年行動時,衣服沒有擺動,就像是飄著般。
屭遺收回目光,道:“養的不錯。”
薛禮就著少年的手喝了口茶,道:“給我捏捏肩!”
少年聽話地放下杯子,飄到他身後給他捏肩,動作熟練,想來不是一次兩次了。
“這得多虧了你,不然這魂得散在我手裡。”薛禮掙開眼,“養了這麼久,還是有點用。”
屭遺輕笑一聲,“身體還未完全凝聚,不適合出來。”
“放心,就一會兒,成天呆在裡麵也不好,自打魂識聚集成功,他每天都問能不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