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突然掀起狂風,紅色紗帳蹁躚而起,燭火在下一秒被撲滅,黑暗接踵而至。
屭遺指尖輕點新郎額頭,雙目緊閉,睜眼時就已看到此人的靈海。
元鳳轉眸提劍就砍,昔日威力無匹的蒼梧劍此時猶如砍在鋼鐵上般,紋絲不動,迸出的火花照亮了周遭一瞬,讓他看到一顆蛇頭吐著信子,緩慢地朝他靠近,金色的豎瞳滿是壓迫。
屭遺飛身上前,一掌拍在漆黑的鱗片上,蛇身輕微一震,喉間發出低吼。
元鳳連砍數十次,四周火花四濺,趁著空隙,他腳尖輕點,飄到屭遺身邊。
“你來乾什麼?”
“沒見過,來見見世麵。”屭遺誠懇道。
元鳳:“…………”
話語間,黑暗撲麵而來,耳邊隻餘鱗片摩擦的聲音,兩人將注意力集中在聽力上,呼吸放緩。
“唦唦……”
元鳳握緊蒼梧劍,不動聲色地朝屭遺靠近,突然,垂下的手背傳來涼潤的觸感,他心上一跳,忍不住靠得更近。下一秒,自己的手就被沁冷潤滑包圍。
屭遺抓住元鳳的手淩空一翻,躲過蛇身間的擠壓,隨後感到一陣搖晃,他們竟落在了蛇頭上。
“太黑了,什麼都看不見。”元鳳抱怨。
屭遺輕描淡寫道:“身處黑暗裡才能更直觀的感覺周圍的情況,仙君不要太過於依賴雙眼所能看到的,試試閉上眼。”
元鳳聞言,閉上眼睛,反過來握住他的手,指間用力。
閉上雙眼過後,腦海自動放空,摒棄過多的雜念,周遭一切開始顯露出聲,鱗片相碰撞的聲音,蛇吐信子的聲音,以及身邊人平緩的呼吸聲。
驀然,元鳳睜開眼,手握長劍反手一劃,嘶吼聲乍然響起。
屭遺:“不錯,仙君天賦異稟,一點就透。”
說完掏出一顆手掌大小的夜明珠。
周遭被照亮的那一瞬,兩人看清盤旋在地的龐大蛇身,鱗片層層疊疊緊密相連,在珠子的照耀下反著光,蛇身中間空出一片地,地上躺著一截斷了的蛇尾,有液體汩汩流出,空氣裡彌漫著窒息的血腥味。
“你隨身帶多少東西?”元鳳抬起握住的那隻手晃了晃,直到袖子裡傳出瓶子的碰撞聲。
屭遺任由他的動作,“都是用得著的東西,帶著比較好。”
說罷,蛇頭猛地降落,將兩人甩下後消失不見,蛇身從上鋪下,遮天蓋地,元鳳舉起劍,警惕的看向四周。
屭遺出聲道:“右下方。”
蒼梧劍應聲而出,狠狠刺向屭遺所說的方向,劍尖刺到蛇身時,一陣哀嚎傳來,緊接著,蛇頭從縫隙裡探出,豎瞳仇恨的盯著兩人。
“打蛇打七寸,想必閣下已經身受重傷,何不放我們出去,我們也好就此收手。”屭遺打著商量,迎麵直視碩大的兩隻蛇瞳。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你們自己闖進來,傷了我不說,還妄想息事寧人?”蛇頭張開嘴,信子探出口腔,有透明液體從分叉的舌尖滑落。
“傷人是我們不對,可閣下也不該困住人不讓其出去。”
“哈哈哈哈!”蛇頭張大嘴巴,“我觀你們法力高深,靈海純粹,是大補之體,進了我的地盤哪裡有還回去的道理。”
“閣下這麼說,是打定主意不放了?”屭遺聲音冷下來,目光炯炯的看向他。
蛇頭伸到屭遺麵前,舌尖輕碰他麵頰,“出去乾什麼,留在這裡不好嗎?”
一道金光閃過,蛇信子快速收回去,與之擦肩而過。
“把你那惡心的舌頭收回去,彆碰他。”元鳳語氣夾冰的看著他,神色滿是刀刃般的狠厲。
蛇頭歪了歪:“為什麼呢?我們三人一起不是更好嗎?”
“好——你——媽!”元鳳咬牙切齒,手中長劍不帶猶豫的當頭宰下。
一個殘影,蛇頭隱於蛇身之外,聲音從外傳來,“我向來很有耐心,既然不願意歸順與我,那就看看你們能撐多久。”
言外之意是人都懂,元鳳肉眼可見的有些心急,握住的那隻手也從最開始的冰涼變得溫潤,那些刻意壓製的躁意蠢蠢欲動,好似下一秒就要加倍的噴湧而出。
手心微微出汗,元鳳不敢再握下去,急忙鬆開手,麵上起了一層薄紅。
“我等會兒砍出一條縫隙,你趁機出去。”元鳳此時心跳有些快,說話也有些喘息。
屭遺則冷靜的說道:“我趁機出去,那仙君呢?”
“管不了那麼多,能出去一個是一個。”
總的來說,今天好像格外的不對勁,屭遺在身邊讓他靜不下心來,甚至還想將人抱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