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天境有兩件大事,一是妖界司賊心不死,修煉出萬血池這種以命為底的罪惡之池。皆知人往上走為仙,往下走為鬼,仙人們高高在上慣了,習慣俯瞰眾生,這姬蓮因小人之心,竟讓仙人為萬血池的墊底,簡直是公然把天境的臉麵放在地上摩擦。好在元鳳仙君英明,一人潛入妖界司查明真相,與二郎真君聯手打得妖界司措手不及。
仙帝仁慈,為安撫妖界司,這事以將姬蓮關入昊天塔為果,妖界司見禍不及眾,紛紛感激涕零,感慨仙帝他老人家真是菩薩心腸,以及保證絕不作亂雲雲。
天境對事持旁觀態度,除了一開始的心情憤概,到後麵基本就忘了,遠遠不及另一件事在他們心中的地位。
世人皆愛八卦,仙人也不例外,近期讓平和的天境猶如炸開鍋般的事情不外乎元鳳斷袖一事。假如隨手扯過一個天境之人打探此事,那你將三天三夜也聽不完。如此可見這件事的討論程度不一般。
最傷心的莫過於那些愛慕元鳳仙君女仙娥們,原本元鳳仙君單身還當他年紀小,不好下手,隻得收起心思遠觀,一路默默等待他長大,眼看著時機快要成熟,途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將元鳳仙君這朵含苞待放的嬌花給劫了,這下可惹惱了她們,哭得心碎的同時也要看看是哪個不知好歹的家夥敢搶她們的心上人。
有人哭就有人笑,還有一部分又哭又笑,笑的自然是天境的男仙,自從元鳳斷袖這一事傳出後,他們先是震驚,後是鬆了一口氣,這下少了一個強勁的對手,想想都很開心。又哭又笑的那一部分,想的是:好消息,元鳳仙君喜歡男人!壞消息,他喜歡的另有其人!
一時間,三界刮起一陣奇異的風,高興的人聚在一起喝酒,傷心的人也聚在一起喝酒,誠然,酒是個好東西,令三界眾人皆醉偏一些人獨醒。
獨醒之一的元鳳接過楊戩拋來的東西,定睛一看,是遺失多時的蒼梧劍,朝他出聲道:“謝了!”
楊戩拉開椅子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這茶不錯!”
“你不是不愛喝茶嗎?”元鳳問。
楊戩放下杯子:“提神尚可!”又問:“哪兒來的?”
元鳳把劍收起來,“問那麼多做什麼。”
“你不說我也知道!”楊戩曲起手指輕扣桌麵,“三日後,姬蓮受刑,仙帝臨監,你也去。”
“禁足未解。”元鳳道:“怎好去觀摩。”
楊戩垂眸輕笑,五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杯子:“我昨夜去龍宮,途經混沌之地,你猜看見了什麼?”
元鳳皺著眉頭看他:“你一個身居高位的大仙人,不好好忙公務怎地四處亂跑。”
看見了什麼?自然是看見了本該禁足之人出現在彆的地方,還費心勞力的幫人加固結界,順帶在結界處默默守了一夜。這些話楊戩不會說出來,他知道鳳凰火氣重,動不動就要炸毛。
“誰說我亂跑了,老龍王上帖,說海底異動,仙帝派我去查看。”
“騙誰呢。”元鳳不滿,“老龍王有四子一女,怎麼著也輪不到求助到天境,就算事情嚴重,你一個人去又有什麼用。”
楊戩挑眉,“你被關已久,不知道外麵的情況,我不怪你,話已帶到,三日後,昊天塔見。”
元鳳正要推辭,就見楊戩起身撣了撣衣袍,“你不去也沒關係,既然諸康仙君的結界已經關不住你,那就換個關法。”
說罷便揮袖離去,動作毫不拖泥帶水,元鳳愁苦著一張臉,他對這種懲治惡人的場麵實在沒有好感,也不懂那麼多人圍觀彆人受罰有什麼意義。正想得頭疼時,絲毫沒注意門外之人。
“鳳兒!”
元鳳抬頭,“阿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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屭遺反手扣住茶杯,問:“什麼時辰了?”
無常看了眼窗外的日頭,道:“巳時了。”
“巳時……”屭遺輕聲呢喃,“快了!”
無常知道他說的是姬蓮行刑的時間,對於姬蓮,屭遺的態度陰晴不定,他有些拿不準,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可要出手?”
屭遺涼涼地看他一眼後轉過頭:“你逾距了。”
無常低下頭,聽見‘哢噠’一聲,是瓷器間相互碰撞的聲音。
“且不說你要怎麼出手,單憑仙帝親臨四個字就夠打破我們所有的動作。”屭遺道:“靜待便好。”
天很熱,儘管屋子陰涼,無常仍舊起了一身汗,後背尤其多,衣服本就粗糙,如今貼在身上更是難受,小風一吹,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愈發黏膩,他沒去管問起了另一件事,“這幾日有元鳳仙君下的結界,擋掉了所有找來的人,其中也不乏真的有事相求之人……”說完他停頓一下,“可要撤掉?”
“撤掉做什麼。”屭遺看向窗外,路邊的柳葉兒似乎都懼怕太陽的火辣,紛紛卷起葉子,微縮起來,“過這般閒散的日子不好嗎?”
無常:“…………”
可這樣更像是……
陽光強勁地穿透雲層,明晃晃的籠罩著眾仙,有些法力低微的仙人熱得不行,可又不能擅自離去,隻能任由汗水在額頭肆虐,引得人齜牙咧嘴。
太上老君一把蒲扇扇得幾乎出現了殘影,可依舊散不去火熱的溫度,他躊躇半天,眼尖的發現站在不遠處的楊戩。
這大熱天的……嘖嘖,還是年輕好啊,即使身穿戰甲也能身子挺拔,一動不動,哪兒像他們這些老頭兒……
“唉,你知道那件事嗎?”
“哪件事?”
老君眼尖耳朵也尖,立馬聽見身後傳來八卦。
“就是那件……有關元鳳仙君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