屭遺倒是沒什麼表情,無常則是一副吞了蒼蠅般,惡心又想吐。
薛禮幾人隱身在後麵看熱鬨,不插手。
“怎麼又來幾個臭……乞丐……”劉項看著元鳳,隻覺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你……你你……”他肥胖的手指著元鳳說不出一句話來。
屭遺側頭,無常接話道:“放心吧,之前已經抹去記憶了。”屭遺點點頭,放下心來。
劉項抬腳踏進雨裡,身旁仆人連忙撐傘跟上,隻見他跨過一眾百姓,走到元鳳麵前,指著的手還未放下,語氣疑惑道:“本王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元鳳厲目,從牙縫兒裡擠出幾個字,“王爺多慮了,我們並未見過!”
“是了!”劉項裹緊狐裘,抬高下巴道:“你既不如本王英俊又不如本王有錢……”說罷上下打量元鳳,目露高傲,“就算見過本王也不會記得你。”
元鳳正要說些什麼,手被人握住。
屭遺上前,商量道:“王爺英俊瀟灑,自是不凡,眼下天災橫行,百姓受苦,王爺慈悲心腸,可否開設廂房容人休息?”
元鳳不得不佩服在這一方麵屭遺大度得無邊無際,誇人的話張口就來,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劉項被誇得舒坦了不少,他眯起眼睛,挺直脊背,“你倒是個明白人,嘴巴也甜,看著順眼不少,這樣,本王就留你宿在府上,待洪水退卻再離開。”
屭遺沒有立即答應,反問:“那這些人呢?”
“這些人?”劉項眼神掃視,輕蔑道:“這些人是生是死於本王有何乾係。”
雷聲轟鳴,劉項嚇了一跳,不是被雷聲嚇的,而是麵前這個麵若冷玉,似浸寒霜的男人。夜風襲襲,百姓們多渾身濕透,被風一吹更是冷得打顫。劉項眼睛直勾勾盯著屭遺,身體站直,抽回被侍從扶著的手臂,聲音平常道:“打開廂房讓所有人進去,通知廚房煮些暖身的湯水。”
“什……什麼?”給他撐傘的侍從以為聽岔了,轉頭不可思議的問,結果卻挨了一腳。
“本王讓你打開廂房你聽不見嗎?耳朵聾了?”劉項踹了一腳仍不解氣,又補了一腳。
侍從被踹得倒在雨裡,麵露哀嚎,捂著屁股問:“王爺,那府裡也沒這麼多被子啊。”
“沒有就把你的拿來,長了個驢腦袋不會思考嗎?”劉項滿臉橫肉,似瘋了一般踹他,眾人被這一幕震驚,紛紛閉口不言。
等劉項踹累了,喘著粗氣,把頭發捋到身後,從侍從手裡奪過雨傘撐到屭遺頭頂。
“公子請進,這些人你不必憂心,到了王府,本王必定以禮相待。”他說的誠懇,手上動作卻不老實,言語間就要上來拉屭遺。
陸遊搖著扇子問:“這王爺明顯中了攝魂術啊,攝魂術對凡人用會損傷壽命吧!”
薛禮靠在一邊靜靜打量,“用一次少活一年,王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少活一年就少活一年。”
“這可不行啊!”包拯碰著天命書走到兩人跟前,指著上麵一行字道:“天琛十五年,天降橫禍,多地洪澇,禾景王劉項因收留難民,其心甚善,特曾其壽命十年;就算被用攝魂術減了一年也還有九年。”
“我看看!”薛禮一把奪過天命書展開,陸遊湊近,兩眼一看,驚道:“真是開了眼,還能這樣?”
薛禮臉色沉得能滴出水,“倒是讓他撿了個便宜,難民數量龐大,就算他隻做了一件事,功德累積起來也極為可觀。”他將天命書放回包拯手中,繼續道:“可憐先前因他逝命的人,狀白告了!”
包拯將書收起,寬慰道:“這也沒辦法,天命不可違,因他殞命的那小姑娘你可給安排個富貴命格,算是補償吧!”
劉項命好,生在皇家,可惜是個二混子,生平沒什麼大誌氣,隻喜歡黃金珠寶美人,仗著天子是他親哥哥,主城裡幾乎沒有人敢跟他對著乾;橫行霸道慣了,偶有一次在大街上碰著個長相出挑的小姑娘,當即心生愛慕,想占為己有,奈何姑娘年齡小,不到嫁人的時候;要說這個問題很好解決,隻要再等幾年,等姑娘大了自然就可以取回家了,奈何劉項當時也是個十幾歲的小夥子,脾氣暴躁,想要的便要立馬得到手,甚至做出當街搶人的行為;姑娘家人肯定不同意,一來二去的拉扯間,小姑娘不知被誰給推倒,好巧不巧正碰到了後腦,人當即咽氣。劉項有天底下最大的靠山,就算殺了個人也不會受什麼懲罰,見人沒氣了,深覺晦氣,上了馬車就跑了。隻留姑娘的家人哭暈在大街上,投訴無門。
了解的事情始末的幾人也紛紛唏噓不已,凡人命數自有天定,他們除了惋惜也不能有其他動作,更不能插手凡塵世俗。
眼看著那雙肥手就要來拉屭遺,不知何時,元鳳閃身到兩人中間隔開劉項的視線,一把奪過雨傘,皮笑肉不笑道:“多謝王爺收容,夜裡雨涼,還請王爺回屋。”
劉項的手僵在半空,收也不是伸也不是,隻得悻悻摸摸鼻子,轉頭吩咐侍從安排房間供人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