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領略了裴之槐的天賦之後，緒苒便開始給他灌輸大量的知識和劍譜，儼然把他當成了一個永不疲憊的機器來操練。 為此還從師父那兒順來了不少的上乘劍譜，拿回來給他學習。 她拿回來看也不看，直接一本本翻開口述招式給他聽。 如此磨煉下，好消息是，裴之槐已然不需要吃辟穀丹，進入了煉氣巔峰期。 壞消息是，再過兩日就是宗門大比，緒苒即將和吳頃對戰了。 緒苒：……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眼看著裴之槐肉眼可見的進步，緒苒的臉皺巴成了一團，“你正常修煉？” 言下之意，你該不會用了啥邪門歪道的方法？ 每天見他高負荷的練劍，白天練晚上也不休息，屬實不知曉他是如何抽出多餘的空閒時間來修煉，並且讓修為進漲神速。 裴之槐低沉著嗯了一聲，沒有詳細回話。 他握劍的虎口從剛開始練劍的青紫，到現在變得血肉糜爛，又結痂再反複爛，已有幾日。 畢竟是凡胎肉|體，難免會傷，他卻絲毫不懼痛意，似是沒感覺般一直在練劍。 修真人士分為多種專供，有人專門煉體修，體若金剛，就算沒防禦也能撐得住對手的數招且不會傷亡。而衡生門派，專供劍修，是指以靈氣禦劍，劍人合一，通常是使劍練劍比較多，關於肉身方麵修煉，薄弱了不少。 緒苒見他右手實在傷得不能看，於是勸道：“休息幾日再進行，也不妨事。” 裴之槐聽此言練劍的手一頓，緩慢地垂落下來，道：“如果不能快點進步，就會被人隨意欺辱。” 緒苒麵色憂慮，“是因吳頃的事情嗎？” 她看了眼他的臉色，“其實吳頃之事早已被門派處理過了，隻是因你沒問，所以我也未提起。他被罰了二十靈棍，同時打入寒冰崖麵壁思過一個月。” 寒冰崖對於傷口的愈合速度特彆慢，同時也不適合修煉，靈氣極其稀少，加上顧名思義，又寒又冰，是個極苦之地。 裴之槐默著不做聲，緒苒也不知道他真正想要說的是什麼，隻好又問，“那你修煉到哪個階級會停段時日歇息？” 他頓了頓，回答道：“金丹。” 緒苒：貓貓疑惑。你小子！居然想超越為師，簡直是大逆不道。 她不再開口跟他說話，已然被他的雄心壯誌堵心得不行，惡狠狠地吩咐他：“給我練，今晚不練完一千遍剛才教你的劍譜，明日白晝就跪在我門前跪好了！” 裴之槐抿了抿唇，再度用血肉模糊的手握緊了劍柄。 緒苒被師父修理監督了一段時日，最近雖然靈力沒有上升，但卻身法以及劍招學會了不少，攻擊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原本師父隻是讓她一個人練劍，默默地每個招式練上幾百招。後來卻變了，開始同她過招，比劃。 青渺道人從來不出劍，拿著個破樹枝，卻把緒苒打得屁滾尿流，連連求饒，掀飛在地好幾次，滾得滿頭是泥灰，完全沒有原主傲慢的風範。 “師父，您能不能下手輕一點，我真的快被你打死了。” 緒苒又一次躺在地下，頭發淩亂，臉上的表情猶如死了般平靜。 青渺道人甚至沒從躺椅上起來，手中握著個小樹枝，悠悠哉哉的劃著地，“起來，再來攻擊我。” 緒苒擺爛：“不乾，不起，已死。” 青渺道人嘖了一聲，眉頭一皺，“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呢，再不起來，為師就親自送你上西天。” 緒苒艱難地麵色沉重在地上翻了個身，臉背對著他，就是不起來，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 青渺道人：“好好好。等你兩日後跟姓吳的那小子上擂台時，你也使出這一招，看他如何打你。” 緒苒聞言登時一驚，倏然轉過頭盯著他，“什麼？？” “你忘記了？兩日後宗門大比開啟，全宗門的弟子都要上去比試。”青渺道人含笑道，一點兒也不擔心自己的徒兒被人打得落花流水。 原來的原身也不擔心，每年都是靠著一些不正當的手段奪得第一名的她，出儘風頭，受數千弟子的私下謾罵。 不僅靠著法器，還連夜去比試場地作弊，更或者是當場嗑藥提升修為，暴打對方一頓。 緒苒眼神一亮，似乎從她的手段下看到了自己贏的希望。 青渺道人瞪了她一眼，“今年給我老老實實的比，彆想著歪點子，你實現不了的。” “？？為何這樣說。” “今年是你爹親自監守場地不說，而且是他本人當裁判，對於一切作弊行為零容忍，已經跟一眾長老商量過，如果逮到作弊的弟子，嚴懲不貸。” 青渺道人幽幽地又加了一句，“特彆是你。” 緒苒：……媽的，超無語。 剛想出一條妙計，還未曾實施，就毀於一旦，路堵死了。 緒苒轉而又滿懷期待的看著他，“師父師父，我現在已經有了長進，是不是已經能把吳頃按在地下錘了？” 青渺道人麵上露出一種很難置信的表情，似乎是在詢問她，哪裡來的自信，“你何時進步了？” 緒苒胸口猛中一箭，噗呲紮進了肉裡。 “彆這樣師父，我真的會哭。” 好在，過了半響有餘，青渺道人告訴了緒苒一個好消息，“後天當日吳頃才被從寒冰崖中放出，至於能不能趕上和你對決，以及能不能抽到與你戰鬥，難說了。” 緒苒大喜過望，渾身也不疼了，立即從地上爬起來。 嘴硬道：“真的嗎？我還想著要一招製服他呢，現在看來，不用我動手了，真是沒意思。” 青渺道人略微僵住，他知曉自己的徒兒心腸比較硬，嘴上也不饒人，卻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的插囁，實在是又讓他大開了一次眼界。 他繼續跟緒苒對招，同時關懷問她：“你上次救得那個凡人如何了？” 緒苒一邊吃力地負隅抵抗，一麵抽空道：“挺好，最近修煉進度神速，堪比衡生老祖宗在世。” 青渺道人一樹枝抽在她的胳膊上，“讓你亂說，這是大忌。” “嘶。”緒苒逃命似的連連退後幾步，揉著自己被打的左臂喊疼。 他朝緒苒招招手，示意她再上。“不是從我這兒拿去基本劍譜嗎？來，讓我看看你自己練得如何。” 一提到此，緒苒就有些心虛。關於帶回去上乘劍譜她看是看了，卻絲毫沒練，整本書隻看了一遍，還是給裴之槐報招式時順便看得，若不然，連翻都不會翻一下。 她支支吾吾，不回話。 青渺道人便知她定是沒練，歎了口氣道：“我怎會有你如此糟心的徒兒。” 他一共就收了兩個徒弟，大徒弟是陳述寧，幾乎沒讓他管過什麼，省心省力，還聰明絕頂，天賦出眾，年紀輕輕已然到了不俗的境地。 反觀自己從小帶到大的小弟子，從前念著她小，對於她的行事未多加看管，放縱她，長大了之後，性子定型，該也該不回來。 這便罷了，修真界性情古怪的大佬也不少。 可偏偏，她的資質不出眾，專門靠身外之物對抗彆人，現在又愈發懶散不上進，越活越不如前。 青渺道人焦慮地歎了一口氣，照她的脾性，以後惹上了她惹不起的人物，不知該如何辦才好。 眼看太陽西垂，還未落，他擺了擺手，“回去練吧，後兩日也彆來了，練了如此久，若是沒長進，再練兩日也無用。” 緒苒本身就不想練，聽聞興奮交加，忙道：“好的，弟子收到，這就回去，不礙您老人家的眼。” 青渺道人聽她答應的這等爽快，心中一滯，氣得一揮衣袖轉身回了屋。 緒苒樂嗬著行了禮，禦劍回她的住處。 今日回來比她往日歸來早了約莫有一個多時辰，倒是叫她略微有些不習慣，整個人愉快地不行，飆劍的速度快了許多。 之前她問係統一事，係統後來查明，確實無人接觸裴之槐，山峰頂上無人來過，師父和陳述寧也同樣未曾到來。 緒苒頓時疑惑，不過轉念一想，或許是自己的教學特彆牛批，使得一介毫無天賦的木靈根也能修煉神速。 對此，她十分高興，跟係統吹噓自己的有一定的才華，把功勞全攬在自己身上，同時誇讚裴之槐，覺得他孺子可教。 係統一時半會兒查不出來不對勁的地方，隻好跟著附和她幾句：「對，你是孔子孟子荀子老子的下一任繼承人，緒子。」 緒苒嘻嘻一笑。 她極快地就飛回到了住處，隻不過她今日隱匿身形，未發出一點動靜，靜悄悄地往裴之槐練劍的地方而去，看自己不在時，他白日都在乾何事。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樸素的劍中傳出，“靜心，把體內的靈氣聚轉到左腹，對準自己尚未成型的內丹，攻擊它。” 裴之槐麵色不解，卻未詢問，依照他的話開始聚集全身的靈力，彙聚於左腹一側，把握時機，猛地一擊。 內丹一震，露出一兩絲裂紋，他麵上也不禁露出幾絲痛苦。 他儲存的靈力一擊用完了，劍內蒼老的聲音又傳來，“打坐繼續吸收天地靈力，重複多次以上的行為，直至丹徹底破碎。” “前輩，我有一處不解，內丹是修真者最為重要的地方，為何要攻擊它，豈不是兩敗俱傷。” 那聲音聽著很不客氣，“我教你，你反而質疑起本座來了？乖乖聽著便是。”
“不破不立，懂？”
裴之槐點了點頭，恭敬道：“多謝前輩。” 緒苒在他身後不遠處，震驚地看完全過程，耳中聽到的聲音以及眼中看到的畫麵，都在告訴她一個事實。 教裴之槐修煉的，竟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