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峰欽盯著留影球中的人影,兩道棕白色的人影飄然,雙雙使劍,呈現出的狀態截然不同。 上麵赫然顯現的人物是緒苒和許琮聲。 他歎息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看了不下十遍的留影球,心中決策仍是不明。 自從那日收徒時便隱隱有感覺,心中肯定八九不離十,接著他便私下裡巡查了一番,甚至還假借修煉之名,偷偷讓她滴血,他看著相融在一起的血液,一個人激動的涕淚橫流。 他倒是想告訴道侶這一情況,隻是夫人一直在忙生意,根本見不上一麵。 這種大事若是傳信的話,他又實在不放心。 於是遮遮掩掩,隻在信中說讓夫人趕緊回來,結果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緒峰欽內心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他無法想象,若是夫人知曉親生女兒找回來了,她該是何等心情。 對於緒苒,他夫妻二人都是持著普通的態度,沒有多少關心,也沒有多麼在乎。 可若是硬要說一絲在意也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加上她一直不思進取,二人對她也沒什麼期望,隻隨便她。 可是若是親身女兒的話,那結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恐怕是當成寶貝捧在手心裡,加上作為父母的頂級身份,她想要什麼修煉功法,全能替她拿來。 隻是他心底有個結,隻因緒苒的存在是個艱難的問題,若是把許琮聲的身份曝露在天下眾人的麵前,緒苒又該當如何,她的存在又該如何解釋。 緒峰欽愁得麵色發青。 這屬實是個非常難的抉擇,但是他心底已然隱隱有了答案了。 不僅在於許琮聲身上流淌著的血脈,更是她進宗門後展露出現的人品,加上她過人的聰明天賦。 其中的取舍一目了然。 可……緒峰欽一時之間依舊是下不了決定。 緒苒對此一事完全不知情,因為她的師父給她布置了一個任務,不是在門派內做事,地點在——燼寂海。 青渺道人輕飄飄地遞給她一張透明地紙,上麵直白的寫了四個大字,宗門任務。 燼寂海今年發生多起幼兒丟失、死亡事件,導致人心惶惶。我派弟子任務為:消除海邊禍害村民的邪祟。 燼寂海位於西海,而西海離衡生宗門則有幾千公裡之遠。 緒苒:??? 她顫抖著手,詢問道:“這該不會是讓我去燼寂海吧?” 青渺道人點了點頭,鼓勵地說:“你近日大有長進,是時候讓你下山去曆練一波了。” 緒苒的眼神逐漸從平靜變為驚恐。 她連忙拒絕,“不行,我還有事,而且我的修為不足,恐……”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彆說了,明日一早啟程。”青渺道人說完最後的一句命令,便撫了撫衣袖,轉身離開。 緒苒在他的身後,想刀了他的心都有。 裴之槐一直站在緒苒的旁邊,從未變過,如今他們兩人簡短的交談,被他聽得一清二楚。 看著青渺道人決絕的背影,緒苒簡直要跪地哭泣。 彆說任務了,她連西海在哪裡都不知道。 走了幾步的青渺道人忽然轉頭,緒苒心中一喜,以為事情有了轉機。 結果他隻是冷淡的丟了一句:“記得彆忘了你之前某天在人界,和宿尤的約定。” 緒苒下意識的疑惑,開始想宿尤是誰。 係統內存十足,輕易地就找到了當年兩人立下的誓約。 「皇宮內,你為治療裴之槐的雙眼,而向宿尤求藥。之後你答應他,會給他去燼寂海尋深海燈籠魚的眼睛。」 緒苒記憶模模糊糊,好像是有點印象。 所以,為什麼不在她離開的十年內,讓原主去做任務,反而是過了這麼久,讓現在的她再去兌現諾言。 她真的會謝。 好在,她頑強的心態又讓她存活了下來,她雖有些麵如死灰,卻並不是真正的絕望,畢竟隻是去做任務而已。 聽這個任務介紹,看起來不太難的樣子,所以不用擔心,隻要完成任務,過一段時日就回來了。 緒苒的心態又恢複了正常,她甚至還有閒心逗了幾句裴之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誰料,裴之槐點了點頭:“好。” 緒苒瞪大雙眼看著他,“?你說什麼?你能不能再說一遍,我耳朵不好,沒聽清。” 於是裴之槐又重複了一遍,“我願意和你一起去燼寂海。” 緒苒板著臉,木然的拒絕了他:“不行,你沒有宗門的指令,不能隨便出宗門。” 裴之槐問了一個讓她無法回答的問題,“所以,我算是宗門的人嗎?” 這個問題讓緒苒沉默了,說實話,她也不知道。 最終,緒苒沉默了半響,仍舊是拒絕了他。 “不行,你不太行,你連聚氣都不行。萬一出去了之後,妖魔鬼怪把你吃了,你豈不是連後悔都來不及。” 裴之槐輕笑了下,“嗯,我不後悔。” 緒苒想一錘子錘爆他的狗頭,“彆討價還價,你彆想。” 裴之槐依舊很堅定,“不,我要同你一起去。” 緒苒被這個犟種氣死了,叉著腰,開始同他辯了起來。 在主峰處,許琮聲坐在食堂內,一臉鬱悶,偏生陳述寧不長眼硬生生往她麵前湊。 惹得她更加厭煩,卻因為他是師兄不好直說,隻好暗自擺臉色。 陳述寧饒有興趣的看著她這幅生氣的模樣,“百年難得一見的場麵啊。” 許琮聲沒理他。 專心的盯著桌子走神,她還在想著白日裡與緒苒對戰的場麵,在一招一式的在腦海中複盤。 陳述寧歪頭從下方湊上來,準備看她現在的神色。 陡然麵前出現一張大臉,許琮聲嚇得不輕,下意識要往後仰,陳述寧害怕她把凳子仰倒,用手攬了把她的腰。 這一攬,攬出了事情。 許琮聲被他按得中心不穩,直直地往下倒。 四目相對之下,溫軟的唇貼在了一起。 此時連空氣的凝滯了一瞬,許琮聲隻覺得她瞬間的呼吸都停了,隻能聽見心臟砰砰砰等等劇烈跳動,唯一清晰的便是著相同體溫的柔軟接觸,在唇邊,尤為明顯。 從未接觸過男女之事的兩人皆怔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 二人目光爍爍,眼睛亮晶晶的,久久的對視,第一反應都是懵。 滾燙的氣息交纏在兩人中間,令許琮聲臉頰一片酥麻,不由自主兩頰燒得滾燙。 氣氛甚是曖昧,是隨便路過一個路人甲都能臉紅的程度。 “這麼親密啊。”食堂的山叔天賦異稟,端著三盤菜和一壺酒外加兩個酒杯,穩穩當當地朝著許琮聲這個方向來,趁機調笑了句。 這一聲隨口的招呼,在許琮聲的耳中猶如滾滾雷鳴。 被這一激,她的腦海瞬間清明了不少,下意識伸手推他的臉。 陳述寧順勢臉歪到一邊去,他的腦袋現在還是一片空白,根本沒緩過來。 攬在她腰間的手,也被拽了下來。 許琮聲立即同他拉開距離,坐在了另一邊的凳子上,不自覺的用手背捂住了唇。 此時陳述寧的視線仍舊在她的身上,見她捂唇,便也不自覺的用指腹撫上自己的唇瓣,觸感依舊清晰。 山叔笑著看了眼二人,也知曉年輕害羞,沒多說什麼,放下了菜轉身回後廚。 許琮聲尷尬得要死,她張了張口想要同山叔解釋些什麼,又覺得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在她踟躕之時,山叔已然間回到了後廚,不見蹤影。 許琮聲眼神飄忽,什麼都看,就是不敢看陳述寧。 陳述寧倒是毫不掩飾的直視著她,灼熱的視線,讓許琮聲第一次覺得吃飯是這麼難熬的一件事。 就在她快要頂不住他的目光,即將拔腿離開之際,陳述寧終於說話了,他輕咳了聲,“剛才……那是個意外,希、希望……” 許琮聲立刻接了後半句的話,“我不會放在心上的,隻會當沒發生過。” 陳述寧一臉委屈加震驚,“什麼?你居然不想負責?” 許琮聲徹底懵了,她如同被雷劈焦了的木頭,裡外焦得漆黑。 “這可是我的初吻!你想占了我的清白之後,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許琮聲喉嚨乾澀,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這難道不是女方會說的台詞嗎?
她辯解道:“這也是我的……” 說著說著,她注意到言辭越發不對,於是緊急閉了口。
當下最重要的不是再討論是不是初吻,而是儘快忘記這件尷尬到爆炸的糗事。
她卻沒發現,她剛才說那句話的時候,陳述寧的眸光唰地亮了,猶如夜空中閃爍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