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很謝謝你,多虧你提醒我們不要賣房子。”薑珩對靳澤說得最多就是謝謝。
靳澤沒往心裡去,“多大點事。”
薑珩低頭看著腳下的石階,盤算著等賠償款到賬了,他就可以把十五萬還給靳澤。那時候他們就不是包養關係,可以走到平等的位置。
在離薑珩家還有幾百米時,靳澤說:“東西給我提著吧,不然我雙手空空,你媽會覺得我整天使喚你。”
薑珩沒有推辭,隻是覺得兩人這樣很像情侶去見父母,尤其是靳澤似乎透著莫名的緊張,這是一種很少在靳澤身上出現的情緒,他向來對待事情遊刃有餘。
在敲門前,靳澤甚至還特意問他今天好不好看。
“很好看。”
靳澤這次放心,掛著笑容進了薑珩家。
“靳總來了啊。”
“阿姨,你叫我靳澤就好了。”
薑玉霞見到靳澤手中的禮品,客套了幾句來就來還帶什麼東西。
在此之前,薑玉霞對於靳澤的印象一直很好,尤其是幫了家裡這麼大的忙,可是自從上次薑珩的那通電話後,再看兩人的相處,心裡多少生了些疑惑。
靳澤是挑不出毛病的卓越傑出企業家,薑珩今年才讀大二,儘管是在國內Top大學讀書,可是那點資曆放在靳澤這種大老板麵前也不夠看。
聯想起自己年輕時的經曆,飯桌上薑玉霞難免旁敲側擊詢問著靳澤的個人情況。
薑玉霞給靳澤盛了碗湯說:“驅寒多補補,這麼冷的天,你還穿這麼少,家裡出門前怎麼不提醒下你。”
靳澤放下筷子說,“我一個人住。”
“父母在老家?”
“我父母都去世了。”
薑玉霞沒想到一問就問到了人家傷心事,連忙低頭吃了口菜,可還是難免對靳澤好奇,尤其是飯桌上薑珩對靳澤的關心程度,不免讓他多想。
薑珩今天一大早去買的菜,桌上做得全是靳澤愛吃的,任何忌口過敏的東西都沒有出現在飯桌上。她從來沒見過薑珩對哪個朋友這麼上心過。
不像是普通朋友,像是男朋友。
“那你有對象了麼?”
靳澤眉頭一皺,“沒有。”
“你今年多大啊?”
“二十九。”
薑玉霞暗自算了下,比薑珩要大十歲。當年薑珩他爸也是要比自己大十歲,自己以為遇到真愛了,結果人家早就結婚有老婆了。
薑珩扶了扶鏡框,喊了句媽,委婉地暗示薑玉霞不要再問了。
薑玉霞當作沒聽懂薑珩的暗示,話裡話外將靳澤裡裡外外的情況問了個清楚,尤其是靳澤有沒有結婚,談沒談過戀愛,有沒有可能在老家有個老婆之類的。
在飯後薑玉霞不在時,薑珩有些尷尬地說:“我媽她有時候話比較多,你彆介意。”
“沒事。”靳澤隻是問,“你媽是不是知道什麼?”
薑珩他媽剛才那一套完全就是準女婿上門查家底的架勢,不過靳澤也樂得其中。
“不知道。”薑珩自然是不可能將包養關係說出來的,但是他難免想到還有個人知道這件事,那就是季邈。
可季邈無緣無故也不會說這種事情的。
靳澤突然朝站在門口和鄰居說話的薑玉霞看了眼,壓低聲音說:“你媽要是知道了怎麼辦?”
萬一他媽不同意自己和薑珩的事情怎麼辦?
靳澤難免發愁。
薑珩眉心微蹙,一時給不出答案。
“你媽要是不同意怎麼辦?”
薑珩斟酌地說:“我覺得大部分父母應該都不能接受。”
沒有當父母的能夠接受自己的孩子在外麵被男人包養了,雖然靳澤並沒有做過什麼事情,但是落在薑玉霞眼裡,包養這件事本身就很難解釋。
“是啊。”靳澤感歎道,哪個當父母的能一下接受自己養了二十年的兒子喜歡男人的事情,況且自己還比薑珩大十歲呢。儘管他們這是你情我願,自由戀愛,但同性戀這件事已經很考驗父母心臟了。
“你媽會不會已經察覺了?”
“我不知道……”薑珩被靳澤說得也有些擔憂。
“你媽要是真知道了,如果問起來,你彆承認啊,她前段時間剛做了手術,彆刺激她。”靳澤善解人意地說,戀愛不戀愛這個先緩緩,彆把薑玉霞氣生病了。
薑珩點點頭,“我知道。”
“你媽要是讓我們兩斷了怎麼辦?”
“不會。”錢還沒還呢,還了也不斷。
靳澤挑眉,“你這麼肯定?”
“我說的不會是不是指我媽不會讓我們斷。”
“嗯?”
薑珩認真卻又帶著幾分難為情說:“我說的不會意思是,就算我媽讓我斷我也不會斷。”
靳澤臉上的笑意難以抑製,“那我也不斷。”
薑玉霞站在門口趁著和街坊說話的間隙,視線看向屋內坐在一起低頭說話的兩人,心底不免浮現一個猜測。
北城某酒店門口內,剛結束一場酒局的季邈扶著工程部的劉經理在路口打車。
“劉哥你慢點。”
劉偉濤見客戶走遠了,直起身子拍了拍季邈說:“我沒事,裝的哈哈哈。”
“那群人太能喝了,不裝醉得喝死。”
季邈見人沒事,也鬆開手,嘿嘿一笑,“還得是劉哥。”
“這算什麼,我還是跟靳總學的。”
劉偉濤點了支煙說,“我記得你之前也是靳澤身邊的助理,怎麼沒乾多久就調到工程部了?”
季邈摸了摸腦袋,不至於將薑珩這層關係說出來,“靳總人好。”
“是啊,靳總是好老板,不像有的老板,嘴上說一套,背地裡搞一套,他和我們這些手下的人說話,向來直來直去,我們照辦就好,不至於天天費心思琢磨他在想什麼。”劉偉濤之前也是靳澤的助理,受到過不少關照,從心眼裡佩服自己這個老板。
季邈忙不迭地點頭,突然腦子裡冒出一件事情來。
“劉哥,我有個事問你啊。”
“你說。”劉偉濤摟著季邈肩膀毫不見外,“咱們有事都直接說,靳總不喜歡咱說個話磨磨唧唧琢磨半天意思。”
季邈咬咬牙,“假如啊。”
“不是真的,就是我突然想到的。”
“說唄。”
“假如靳總有一天讓我幫他找個會說法語的老師,那麼他就真的隻是想找個法語老師嗎?會不會有彆的意思?”
劉偉濤帶著酒氣說:“能有啥意思,肯定就是要找個老師唄,你彆瞎琢磨,靳總不是那樣的人。”
季邈心底一涼,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