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一個檔口在賣烤紅薯,火光映著陸生的臉,更襯得他目光深沉幾分。我知他不是在看我,他看我從來不用這樣的眼神,失落之餘,同時我也疑惑他到底在看誰,便轉過身去。再前麵一點的地方,有人家在慶祝喬遷之喜,見證人穿著合身的襯衫和短褂,正往天上撒一蓬一蓬的金粉,場景如夢似幻,像來到了仙境。
我的視線越過慶賀的人群,停在一個穿白色長裙的女子身上,那人身量高、瘦,臉小且白,長相出奇美麗。我心頭一震,不為彆的,隻因那條白色長裙是我用攢了好久的零花錢買的,是去年送給家姐的生日賀禮。陸生深情望著的那個人,居然是家姐。
家姐渾然不覺,挎著包走過來牽起我的手,對我笑:“走吧,我們該回去了。”那一瞬我真想甩開家姐的手,對她幾乎有種歇斯底裡的恨意,我心想憑什麼,為什麼,我祈求了那麼多年,換不來陸生一個多餘的眼神,而家姐甚至不怎麼和陸生見麵,卻輕輕鬆鬆獲得了我想要的東西。
但家姐是那麼溫順純良,我下不了狠心。
我咬著唇,默不作聲地把家姐的手攥緊了,手心熱熱的,出了點汗。家姐毫不嫌棄,似乎以為我隻是像往常那樣鬨小情緒,輕聲勸慰了幾句,這才偏頭去找陸生的眼睛:“那我們先走了。”
陸生點頭:“好。”
他們互道晚安,而後家姐帶著我朝反方向走。
晚風吹過,影子被拉長。我不敢回頭看,沒聽到腳步聲,我知道陸生一定沒走。他在看著家姐。他藏在心裡的那個人一直是家姐。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