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李霖的說法,我氣質清淡,總能讓他聯想到一片野生的茶樹林,雨季時節四處洇著水,空中霧蒙蒙的,讓他不自覺停滯不前。“再這樣下去,我念不好書,也睡不著覺,”李霖誠懇道,“隻能想你。”
那一刻,我知道李霖是真心喜歡我的。真喜歡一個人,的確會想些奇奇怪怪的形容詞用來印證對方的好。比如高中語文課上我曾寫過一篇習作,形容和田碧玉,開頭一句話是這樣的:“家中有一玉,其色為青,似綠水結出,我深愛此物,奉為至寶。”寫的分明是玉,落筆的那一刹,想的卻是陸生,心中惶惶不可安,腦海中浮現出他那雙幽深平靜的眼睛。再繼續寫,情不能自已,將這塊玉寫得著實珍貴,通篇都講如何如何愛,老師看了也忍不住課下來問我,家中是不是真有這麼一塊寶貝美玉。
還有一次,我在陸生的茶店閒坐,聊起家姐。那時候他剛和家姐在一起不久,提到家姐,他唇邊總帶著笑容。陸生說家姐在他眼裡,就像那白茶花。
茶香一脈,陸家茶呈鼎立之勢,這個家族曆史悠久,經過數千年歲月的沉澱,仍舊把製茶業當作發展的根基。陸生和我提過幾句,說他幼時的光景,有一家長輩偏好在自家的茶園裡親手栽種各式各樣的茶花——“那你為什麼喜歡白色?”我問。陸生笑看我一眼:“你怎知我喜歡白色?”我想當然:“你如此深愛家姐,既然覺得家姐像白茶花,怎麼可能會更喜歡彆的顏色呢?”“不錯,”陸生承認,“我是最喜歡白茶花。”他說白茶花不爭豔,放眼望去卻總是茶園裡最顯眼的,說茶花與人一樣,不同顏色的茶花,性格也不同。白茶花有著至清至潔的性子,因此難得。
我聽得心裡有種難言的滋味,想問,那我呢,我像什麼,麵上卻還得作出揶揄的情態,罵陸生肉麻。
陸生和家姐天生一對,無論我如何努力也是插不進去的,我明白這點,早早放棄,不做背德的跳梁小醜,隻安分規矩地當好一個妹妹。
李霖還在等我的回複。我心想家姐是會接受李霖的,很快答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