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知道他在哪,”李霖笑了,“之前聊天,他跟我提過名下有座茶莊,我回去查了點資料,發現陸家祖上和即墨藍氏有些淵源,這樣就容易找了。”
李霖將那茶莊的地址告訴我,並囑咐說千萬不要告訴旁人,陸生現下定然是不願被打擾的。於是我一個人去了。
找到陸生時,他正坐在茶園裡曬太陽,臉上蓋著書。聽到腳步聲,他抬起書看了一眼,麵露少許訝異,安靜地看了我片刻,這才笑了。
“李霖形容你‘看著健康’,我還奇怪,”我走過去,坐在旁邊的躺椅上,“現在明白了,健康是健康,精神頭卻不如從前了。”
“我多大,你多大,”陸生懶懶回道,“三十五六的人,能和你們年輕人比麼?”
“你不像是服老的人,”我說,“還在想家姐嗎?”
“想,”陸生反問,“你不想?”
“想啊,”我歎息一聲,“當然想。”
山間寂寥,隻一刹那,天色就暗了,身處遼闊的大自然中,時間仿佛往前回溯十二年,我惦念著家姐,也惦念著年輕的陸生,直至日暮時分,我倒在躺椅上快要睡著了。
恍然間我聞見了花枝枯萎的香氣,如同我對家姐和陸生的愛一樣,隨著光的湮滅逐漸消弭,唯有這漫山遍野的白茶花盛開在那裡,永遠專一、永遠純粹,永駐世間。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