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珍珍瞪大了眼睛，崔小妹又補充道：“你彆說出去啊，我聽我們楓城職校的剛子說，這是邢天昊他的心結，誰也彆碰。”

那……剛子怎麼知道的？秦珍珍還沒有問出口，她知道自己已經完完全全地震驚住了。看著高個子的崔小妹慢慢離開咖啡館，秦珍珍在下一刻迅速收拾好書包，追了出去。

03

從小到大，溫雅第一次來高級餐廳。以為那天去郝思雯家已經夠夢幻了，沒想到後麵還有更驚喜的。

起初是郝思雯攛掇爸爸讓她們去明城玩兩天，當郝叔叔和藹地遞給溫雅一疊零花錢的時候，溫雅怎麼也不肯要，但是當郝思雯將錢硬塞進溫雅手中時，溫雅還是不好意思地接受了。

“你乾嘛……對我這麼好？”車子行駛的過程中，溫雅扭過頭，看向眉目嬌俏的郝思雯。

“因為你值得呀。”郝思雯下意識回答道。溫雅知道她沒撒謊，因為隻有這種富裕的、幸福的家庭，才會培養出郝思雯這樣人格健全、善良溫柔的女孩。

其實，更多的，郝思雯沒有說出來。她有些心疼地看著溫雅。那是人人皆知的理由，是人對弱者天然的同情。她怕傷到溫雅的自尊。

到了地點之後，司機坐在車裡等候，郝思雯正要上台階的時候轉過頭：“丁哥哥，你要不先到處走走，散散步？我和小雅還得好久呢，讓你一直這樣等著不太好。”

得到應允後，司機微笑地向她們道彆。溫雅被餐廳的侍者輕柔地扶著，再次坐上了輪椅。

溫雅被侍者推進來之後，她驚奇於電梯裡的鏡子樣的構造。

她們點了牛排和飲料。溫雅不太會點，隻是跟著郝思雯點哪她就“我也是”，唯獨到一道看起來很貴的烤乳豬，溫雅連忙擺擺手：“這個我不要了。”郝思雯笑起來：“兩份也吃不完呀。”隨即將菜單遞給侍者：“謝謝。”

精致的飯菜被一道又一道地端了上來，溫雅不會用刀叉，於是郝思雯將牛排切好，遞過去。兩個女孩一直在餐桌上說說笑笑。

她們又去了明城市中心的鹿鳴商城，郝思雯買了兩件裙子，一件橙黃色娃娃領，明亮又溫暖，另一件是溫雅的，藍白相間、還有白色波點和鑲邊的蕾絲。

“這是……給我的嗎？”溫雅看著十分漂亮的裙子，雙手捂住了嘴。

“當然啦，明年暑假我們一起穿上出去玩！”

“不要說那麼遠的事情嘛！”溫雅也爽朗地笑起來。

傍晚司機送他們回家的時候，溫雅隨便編了一個地址，就在楓城郊內的某處居民樓。轎車遠去了，溫雅才舒了口氣，她不想讓郝思雯知道自己的真實住址。

更不想讓郝思雯接觸那些聽風就是雨的鄰居們。

“你好，是溫雅吧。”

突然，溫雅身後，甜美的女聲適時響起。

04

國慶過後，學生們老是打不起精神，沒寫完作業的一個接一個。臉皮厚的那幾個，被老杜直接拉去教務辦公室去補了。

邢天昊用書本壘起高牆，在後麵專心致誌地上下劃拉新買的手機。正如他所言，這款手機的確惹來了很多羨慕的目光。講台上的老師侃侃而談，本身對班裡唯一的“混混”頭痛至極，但還是迫於邢天昊不上不下剛剛好的周測成績不去管他。

秦珍珍看向角落裡漫不經心的邢天昊，攥緊了手中的課本。

“我叫秦珍珍，是邢天昊的朋友，那天我們見過的。聽說……”國慶節的那個夜晚，路燈下，女孩眨了眨眼，“天昊送你回家過。”

“你怎麼知道……”，還沒有等輪椅上的女孩疑惑地開口，秦珍珍就神秘兮兮地掏出自己掛著小玩偶的白色手機，遞在溫雅眼前。

照片裡，是夕陽下，一個男孩背著女孩，旁邊有幾名男孩拿著輪椅和書包，一起說說笑笑的樣子。

溫雅瞪大了眼睛，秦珍珍迅速收回了手機：“你和刑天昊在一起了？”

還沒等溫雅反駁，秦珍珍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天昊這個人呢，我了解，初三我們在一班，高一我們還在一班。天昊什麼都好，就是脾氣有點倔，他從前成績非常好，初三幾乎不來上課，還是考到了火箭二班。”

“其實我也偶爾聽他手下的兄弟說過，他最近有些喜歡一個人。

“天昊看起來大大咧咧，其實內心比誰都細膩。我想，他喜歡的那個人……”

“那個人……”秦珍珍微笑地看向溫雅，“就是你。”

秦珍珍回憶起那天，對麵女孩先是驚訝，隨後泫然欲泣的樣子。

“你哭什麼？”

“沒，我……”

就愛在男生麵前裝，難怪天昊會吃你這一套。

秦珍珍這樣想，但臉上還是不變的微笑：“不相信是嗎？其實我也不相信。今天我跟你說清了，邢天昊是我的人。”

女孩的微笑有些令人不寒而栗——

“你彆想跟我搶。”

下課了，秦珍珍合上數學書。想起自己那時胡謅的那幾句，還是不禁笑了起來。溫雅果真是個傻子，說什麼她都信。

不過，這樣會不會太過了？

溫雅畢竟是殘疾人。秦珍珍轉念又一想，她自己也沒做出過分的舉動，頂多就是把她說哭了。

她自然不知道溫雅情緒古怪的來源，本來就因為邢天昊的事煩溫雅。

於是，那天，在夜晚的風中，輪椅上的女孩慢慢地說——

“好。”